秦玉莲愣了愣，也明白了，“我，我不识字……我什么也没看到！”

她是生意人，比谁都清楚，这做生意的祖传秘方要是传出去，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所谓一张秘方传三代，传完三代方还在。这种秘方，连之前谷阳县第一公子的张少爷都无缘得见，怎能不让孔贤在这感恩戴德？

“想不到，老夫小人之心，公子却不仅不记恨，反而拿出秘方帮我，”孔贤说着，眼眶竟然红了，又要下跪见礼，“此等大恩，我，我……”

“行了行了……”少年赶紧拉住。被孔贤这么说来说去的，他甚至都有些恍惚了，感觉这本他勉强回忆出来的小册子，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法了。

“你赶紧过去躺好，我把眼药水给你滴了先。”

有了之前张少爷三人的演示，这一次无论是孔贤还是少年，都显得熟练了许多。

很快，孔贤便从躺椅上坐起，眼泪汪汪的四下乱看，干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来。

他长袖一挥，也是长身而起，竟然也有一种大宝剑后的畅爽感。

长衫烈烈，孔贤负手而立，目光炯炯，仿佛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读书时光。

“公子大恩！”他看向少年，躬身作揖，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姓李，”少年眼中掠过不满。他当然知道孔贤问这话的意思，却并不在意，甚至很反感。

毕竟，这只是生意，是交易，是很简单的事，不需要有什么日后。

所谓日后必有报答什么的，都是虚的，反而让他觉得孔贤这是想要赖账。

“李什么？”孔贤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一旁的秦玉莲却忍不住问了起来，“你这臭小子，吃了我这么久的豆腐，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少年有些失笑，“这不重要，我就觉得叫莲姐，还不如叫豆腐西施来的好听。”

“呸！”秦玉莲红着脸啐，紧抓重点，“臭小子，还不能说了是吧？”

“当然不是……”少年耸耸肩，“李祖传。”

“李祖传？”一旁的孔贤一直竖着耳朵，闻言立刻高声称赞，“好名字！李家有郎，光宗耀祖，传世不朽，天不生李祖传……”

他毫不客气的大拍马屁，却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他不由摸了摸山羊胡，扭头看向秦玉莲，只见对方正一脸冷笑的瞪着他。

他浑身一抖，忽然悟了。

“开玩笑开玩笑，”少年笑着出声，“李晏，这才是我的名字。”

“呸！”秦玉莲冷笑连连，“臭小子，你究竟叫什么？”

“真叫李晏，”李晏正色，“不介意的话，叫我阿祖也行……”

这并非玩笑，他确实叫李祖传。而且他还有个妹妹，叫李祖荣，甚至有可能的话，他还会有一个叫李祖光的弟弟或者妹妹。

当然，早就不可能了。十年前，就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他父母的人生，早就定格在了十年前，不再继续拥有任何可能。

所以他不叫李祖传。因为这是一个属于幸存者的名字。

一场大屠杀的幸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