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主拓跋珪,自从中山回军以后,又迁都到平城。营建宫室,建立宗庙,设立社稷,划定京城范围,制定郊外的田地制度,派遣使者巡视郡国,考核地方官员,明确公正地升降官职。又命令尚书吏部郎刘渊,制定官制,协调音律,仪曹郎董谧制定礼仪,三公郎王德制定律令,太史令晁崇考察天象。晋升黄门侍郎崔宏为吏部尚书,总管典章制度的要点,编纂确定各种制度,作为永远的准则。就在魏皇始三年十二月,也就是晋安帝隆安二年。拓跋珪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天兴,命令朝野都束发戴帽,追尊远祖拓跋毛以下二十七人,都称为皇帝。尊六世祖拓跋力微为神元皇帝,庙号始祖,祖父拓跋什翼犍为昭成皇帝,庙号高祖,父亲拓跋寔为献明皇帝,仿照古代制度,确定郊庙朝会祭祀的礼乐。又采用崔宏的建议,自称是黄帝的后裔,以土德称王,迁徙六州二十二郡的郡守县令,以及土豪二千家到代郡。凡是从代郡以西,善无以东,阴馆以北,参合以南,都作为京城的辖区。此外四方四维,分别设置八部帅监管守卫,居然有治理国家规划疆土的遗风。魏自从拓跋珪称帝,成为北方强国,所以叙述得比较详细。平城附近有秀容川,以前有酋长尔朱羽健归附魏主,并且跟随攻打晋阳、中山,立有战功。魏主拓跋珪特别加以赏赐,就在秀容川四周三百里,赐给他作为封地,于是尔朱氏也繁荣昌盛起来。唯独这是祸事的开端,详情见《南北史演义》。
正赶上因为燕国李朗派遣使者借兵,于是命令材官将军和拔,袭击幽州。幽州刺史卢溥,原本是魏国民众,杀害官吏占据州城,背叛魏国投降燕国,到这时被和拔突然攻入,擒获卢溥和他的儿子卢涣,押送到平城,用车裂之刑示众。燕主慕容盛听说幽州遭受魏军攻击,急忙派遣广威将军孟广平前往救援,已经来不及,只是斩杀了几名魏国的戍守官吏,率军返回。慕容盛又去掉皇帝称号,贬称为庶人天王,封弟弟慕容渊为章武公,慕容虔为博陵公,儿子慕容定为辽西公。恰好太后段氏病逝,谥号为惠德皇后。襄平令段登,和段太后是同宗,突然谋反,被慕容盛派遣将领捕杀。前将军段玑,是段太后哥哥的儿子,迹象涉及嫌疑,担心被牵连治罪,就逃到辽西,后来又回到都城认罪,得到赦免,赐号思悔侯,让他娶公主,在宫殿中当值。养虎遗患。一面尊献庄皇后丁氏为皇太后,立儿子辽西公慕容定为皇太子,颁布制度大赦天下,命令百官在东堂集会,亲自考察才能技艺,破格提拔十二人。并且在新昌殿宴请群臣,让各自说出志向。七兵尚书丁信,年龄才十五岁,因为是丁太后哥哥的儿子,被提拔到显要位置,他独自起身当面陈述道:“在上位不骄傲,居高位不危险,这是小臣的志愿。”这几句话是因为慕容盛喜好杀戮,暗中加以讽谏,慕容盛也知道他话中的寓意,便微笑着回答道:“丁尚书年纪小,怎么能有这样老成的论调呢?”话虽然这样说,但慕容盛终究不肯反省,仍然苛刻寡恩,免不了激起众人的愤怒,最终遭遇大祸。事情暂且不表。
且说晋朝的青兖刺史王恭,以及荆州刺史殷仲堪,分别镇守长江,权势压倒朝廷。会稽王道子,害怕他们侵犯逼迫,已经让世子元显担任征虏将军,配备重兵,作为内部防备,事情在七十八回有记载。又因为谯王司马尚之,以及尚之的弟弟司马休之,向来有才能谋略,引为谋士。司马尚之、司马休之是谯王司马承的儿子,司马无忌的孙子。司马尚之向道子进议说:“如今地方藩镇强大,宰相权力轻微,大王为何不在外面树立心腹,自己增加藩镇的地位?”道子听从了,就让司马王愉担任江州刺史,都督江州以及豫州四郡的军事。偏偏豫州刺史庾楷,不愿意分权,上疏辩驳,大致说:“江州是内地,与豫州四郡,向来不相连,不应该让王愉分督。”奏疏呈上没有回复。庾楷于是派儿子庾鸿去劝说王恭说:“司马尚之兄弟,是会稽王的羽翼,权力超过王国宝,想要借助朝廷的威严,削弱地方藩镇,王愉又是王国宝的兄弟,前来都督豫州,您如果不早做打算,恐怕他们一定会报复以前的嫌隙,灾祸就难以预测了。”王国宝的事情,也在七十八回。王恭本来担心道子报复,一听到这话,当然着急,急忙派人告诉殷仲堪。仲堪就和桓玄商议,桓玄本来就是个惹祸的头目,哪有不劝他作乱的道理,何况当时又有一种刺激,更增加了桓玄的愤怒,尤其觉得跃跃欲试,趁机寻仇。原来桓玄在荆州,料想被道子忌恨,特意上书,请求担任广州刺史,果然得到朝廷准许,并且命令他同时都督交广二州。当下假装接受任命,暗中其实无意出发。恰巧遇到王恭的使者,暗中约定仲堪,此时不怂恿起事,还等什么时候?于是和仲堪拟定回信,愿意推举王恭为盟主,约定日期一同前往建康。王恭得到书信后,就要发兵,司马刘牢之进谏说:“将军是国家的元舅,情义如同休戚相关,王恭是孝武皇后王氏的哥哥。会稽王是天子的叔父,又主持国政,以前因为将军的责备,诛杀了王国宝、王绪,割舍自己所喜爱的人,为将军谢罪,将军也可以说是得志了。现在王愉出镇江州,虽然不合人意,也不是很大的过失,就是豫州四郡,割配给王愉,对将军有什么损害?晋阳的兵甲,可一不可再啊。”刘牢之劝谏王恭的话,不是不忠诚,可惜后来变卦了。王恭不肯听从,就上表请求讨伐王愉,以及司马尚之兄弟。
道子听说庾楷依从王恭,就派人对庾楷说:“我以前和您情谊如同骨肉,在帐中一起饮酒,结带交谈,也可以说是亲密了。您现在抛弃旧交,结交新的援助,难道竟然忘记王恭前几日的欺侮吗?如果想要投身侍奉王恭,让王恭得志,王恭也一定会怀疑您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怎么肯诚心信任?自身和首级都不能保全,还指望什么富贵呢!”庾楷本来是王国宝的私党,事情在前面有记载,所以道子才有这话。庾楷听了大怒,立即让使者回去报告说:“王恭前往山陵,相王忧虑恐惧没有办法,我知道事情紧急,发兵入卫,王恭才不敢突然发兵。去年王恭率领众人向内逼近,我也整装待命,我侍奉相王,不曾有负,相王不能抗拒王恭,反而杀了国宝兄弟,国宝都死了,谁还会为相王尽力?庾楷身家百口,怎能再不看清楚形势,自取灭亡呢?相王现在应该责备自己,不要只责备别人。”这一番话报告给道子,道子向来胆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世子元显激昂地说:“以前不讨伐王恭,才有今天,现在如果再姑息,难道还有朝廷吗?我虽然年少,愿意出去抵挡逆贼。”道子听了,稍微放心,就把兵马大权,全部交给元显,自己在府第中每天饮醇酒,作为排遣罢了。殷仲堪听说王恭已经起兵,也立即率领军队出发,但平时向来没有将略,所有军事,都委托给南郡相杨佺期兄弟,让杨佺期率领五千水军,充当先锋。桓玄接着进发,自己率领二万士兵作为后援。杨佺期到了湓口,王愉还完全没有防备,惊慌地逃奔临川。桓玄派遣偏将追击王愉,王愉来不及逃避,竟然被擒获。建康得到消息,很是震动,内外戒严,当即加会稽王道子黄钺,任命元显为征讨都督,派遣卫将军王珣,右将军谢琰,率兵讨伐王恭。谯王司马尚之率兵讨伐庾楷。庾楷刚出兵到牛渚,突然遇到司马尚之率领众人杀来,一时惊惶失措,立即溃散,庾楷单人匹马投奔桓玄。会稽王道子,于是授予司马尚之为豫州刺史。司马尚之有三个弟弟,除上文所叙述的司马休之外,还有司马恢之、司马允之,此时都授予重要职务。司马休之担任襄城太守,司马恢之担任骠骑司马、丹阳尹,司马允之担任吴国内史,各自拥有兵马,为道子声援。没想到桓玄乘势锐猛攻入,所向无敌,连续攻破江东各戍所,从白石直进横江。司马尚之率军与他交战,竟然被打败,仓皇逃走。司马恢之统领的各支舟军,又被桓玄击破,全部覆灭,于是都城大为震动。道子自己屯驻在中堂,命令王珣防守北郊,谢琰屯驻宣阳门,严密部署兵力守备。元显独自出去防守石头城,英气直露,毫不畏缩。当时会稽府中,大多谄媚元显,说他聪明英勇刚毅,有明帝的风范。他也自命不凡,居然把安危当作自己的责任,因为看到敌势很猛,于是多方探察敌情,果然查出破绽,想要想出一条反间计来。
自从王恭不听刘牢之的话,贸然出兵,刘牢之虽然还跟着,但不愿为王恭拼死效力。王恭又对他态度冷淡,更让刘牢之灰心。正在懊恼的时候,忽然有庐江太守高素,借报告军机的名义,得以和刘牢之密谈,用丰厚的利益引诱他,大致劝刘牢之背叛王恭,事成之后就把王恭的职位转授给他。刘牢之自然心动,犹豫不答。高素见刘牢之的情形,乐得全盘托出,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刘牢之,作为凭证。刘牢之打开看,乃是会稽王道子署名,信中所说,也和高素说的相符,这封信是元显的手笔,假托他父亲的名义,刘牢之并非不知道,但已听说元显掌握全权,足以代表道子,便深信不疑,于是派高素回去报告,愿意按照约定行事。一面告诉儿子刘敬宣道:“王恭曾受先帝大恩,现在是皇帝的舅舅,不能辅佐王室,反而屡次发兵侵犯威逼京城,我想王恭心怀不轨,事情如果成功,难道还肯被天子和相王所控制吗?我现在想要凭借国家的威严,帮助顺应朝廷的一方讨伐叛逆,你认为可行吗?”刘敬宣回答道:“朝廷近来的政事,虽然不能和周成王、周康王时期相比,但终究没有周幽王、周厉王的残暴,王恭却自恃兵威,欺凌蔑视王室,大人您和王恭,亲非骨肉,义非君臣,不过共事多年,略有情分,但他既然营私负国,大人原本就不应该结党叛逆背叛君主,现在想要帮助顺应朝廷讨伐叛逆,理应如此,何必多疑。”刘敬宣这话,原本是正论。刘牢之便与刘敬宣密谋,想要趁机图谋王恭。
王恭的参军何澹之,向来和刘牢之不和,到这时侦察到机密,急忙进去告诉王恭。王恭还怀疑何澹之挟嫌进谗言,不肯立刻相信,并且特地设置盛宴,邀请刘牢之,在席上拜他为兄,所有的精兵坚甲,都归刘牢之统领,让他率领帐下督颜延作为先锋,进攻建康。一错再错,并且送掉了颜延的性命。刘牢之谢过了宴会,立即启程。走到竹里,就将颜延一刀两断,把首级送到石头城。并且派儿子刘敬宣,以及女婿东莞太守高雅之,回军袭击王恭。王恭刚出城阅兵,打算作为刘牢之的后援,没料到刘敬宣率领骑兵突然到来,纵横驰骋,乱杀乱砍,转眼间就把王恭的士兵驱散。王恭单人匹马回城,城门已经关闭,城上站着一员大将,正是东莞太守高雅之。他已经混入城中,占据城池抗拒王恭。王恭知道不能进城,急忙纵马逃往曲阿。他平时本来不善于骑马,急跑了几十里,大腿内侧的肉都磨破了,鲜血淋漓,不得已下马找船。恰好有曲阿人殷确,是王恭的旧吏,于是用船载着王恭,送往桓玄的军营;走到长塘湖,偏偏被巡逻的官吏拦住,将王恭擒获送到建康。王恭到这时候还有什么希望,眼睁睁地被斩首。只是临死的时候,还自己整理头发和鬓角,脸色不变,回头对行刑的官吏说:“我误信了坏人,导致遭遇这场灾祸,但想想我的本心,难道真的不忠?让百世以后的人,知道有王恭,我死也值得了。”以这样为忠,谁不是忠?王恭既然被诛杀,他所有的子弟党羽,当然全部被杀。晋廷于是任命刘牢之为辅国将军,都督兖、青、冀、幽、并、徐、扬各州军事,代替王恭镇守京口。
不久杨佺期、桓玄到达石头城,殷仲堪到达芜湖,都上表为王恭伸冤,请求诛杀刘牢之。元显见他们势力强盛,也心生畏惧,于是悄悄地回到京城,命令丹阳尹王恺等人发动京城的士民几万人,一起前往石头城。杨佺期和桓玄,正在石头城下,耀武扬威,十分猖獗。忽然看见建康的兵士,像蜂群,像蚁群,漫山遍野,踊跃前来。两人不禁脸色大变,当即指挥军队后退,回驻蔡州。只有殷仲堪还在芜湖,拥有几万士兵,气焰没有消减。晋廷不知道虚实,仍然很担忧。左卫将军桓修,入宫告诉道子说:“西边军队的情况,我已经了如指掌,他们聚众叛乱,殷仲堪、桓玄以下,只依靠王恭,王恭既然被消灭,西边军队士气沮丧,现在如果用重利引诱桓玄,再加上杨佺期,二人必然高兴,桓玄已经足以制服殷仲堪,再加上一个杨佺期,就可以让他倒戈捉拿殷仲堪了。”道子于是任命桓玄为江州刺史,召回雍州刺史郗恢,让他担任中书,当即任命杨佺期代替郗恢担任雍州刺史,并都督梁、雍、秦三州军事。任命桓修为荆州刺史,暂领左卫的文武官员,当天就去赴任。派刘牢之带领一千人,护送桓修前行。贬殷仲堪为广州刺史,让殷仲堪的叔父太常殷茂,带着诏书敕令殷仲堪回军。
殷仲堪接到诏书,愤怒得不得了,便一再派遣使者,催促桓玄、杨佺期进军。桓玄等人得到朝廷的任命,很是心动,犹豫未决。殷仲堪怕他们生二心,急忙从芜湖向南返回,又派人告诉蔡州的军士说:“你们如果不早点散去回家,我到江陵,就会把你们的家属全部诛杀。”蔡州的军士,听到这话,当然惊恐。杨佺期的部将刘系,暗中率领二千人先回去,一军已经离去,其余的人都动摇了。桓玄和杨佺期,不能禁止,也只好跟着众人向西返回。众人害怕家属被诛杀,加倍赶路,走到寻阳,得以和殷仲堪相遇。殷仲堪已经失去职位,不能不依靠桓玄等人作为援助,桓玄等人见殷仲堪兵众强盛,一时也不便分离,虽然两下猜疑,表面上只好联合,所以彼此见面,各无异言,而且比前几日更加亲昵,指天发誓,俨然有披肝沥胆的情形,甚至各自拿出子弟,互相做人质,就在寻阳筑台,歃血为盟,仍然都不接受朝廷的命令,并联名上疏,提出三大条件:一是请求为王恭申辩;二是要求诛杀刘牢之,以及谯王尚之;三是诉说殷仲堪无罪,不应单独被降职罢黜。明明是起兵侵犯朝廷,怎么能说无罪?不过桓玄和杨佺期同罪异罚,殷仲堪应该也喊冤。这篇奏疏呈交上去,又让道子以下的人,无法辩驳,束手无策,都是酒囊饭袋。结果是召回桓修,仍然把荆州给殷仲堪,还要用优厚的诏书安慰劝解,表示和解。成什么体统!御史中丞江绩,并且弹劾桓修为自身打算,贻误朝廷,于是桓修被剥夺官爵,放回故乡。真是冤枉啊!
殷仲堪等人得到诏书谕旨,虽然还没有完全如愿,但名位各自得以保全,已经足以让人心情畅快,不如见好就收,接受了诏书命令。偏偏杨佺期又来闹事,悄悄对殷仲堪说:“将来桓玄必定成为祸患,索性趁早袭击,杀死他,才能免除后患。”殷仲堪不是不忌恨桓玄,但在寻阳结盟,还是依靠桓玄的声望,来震慑朝廷;而且杨佺期向来有勇有谋,哥哥杨广和弟弟杨思平,又都粗鲁强悍暴躁,不容易驾驭,如果杀了桓玄以后,必定更加嚣张,局势更难控制,所以不听从杨佺期,并且加以禁止。杨佺期孤掌难鸣,只得罢手,辞别前往任职的地方。殷仲堪也和桓玄分别,各自前往镇守的地方去了。
三镇暂时平息了战争的阴云,东南忽然出现了妖异的现象,于是导致建康城内,又再次恐慌,正是祸端不断出现,防不胜防,这也是晋朝将要灭亡,所以有这样的剧变啊。先是钱塘人杜子恭,掌握有秘术,被众人推崇,曾经向人借一把瓜刀,几天不还。刀的主人向他索取,杜子恭说:“马上就还,但不必由我亲自交给你。”刀主半信半疑,不过因为刀是小物件,不便强行索取,就告辞离开了。恰逢刀主有事去吴地,乘船走到嘉兴,忽然有一条大鱼,跳进船中,当下将鱼抓住,剖腹准备烹饪,鱼腹中有一把刀,仔细一看,就是前几天借给杜子恭的瓜刀。刀主很是惊异,免不了传给别人看,一传十,十传百,顿时轰动远近,大都称杜子恭为神,很多人前往求学,背着书箱的人挤满了门。国家将要灭亡,必定有妖孽。当时有琅琊人孙泰,是西晋时孙秀的后裔,世代信奉五斗米道,汉代张陵有奇异的法术,前往求学的人必须先奉上五斗米,所以称为五斗米道。听说杜子恭有奇异的法术,特地南访杜子恭,愿意做他的弟子。杜子恭就收孙泰为徒弟,便将生平的秘技,一一传授。不久,杜子恭病死,孙泰是杜子恭的高徒,就将那师家秘传,试着演示一二,便得到愚民的信仰,奉若神明。孙泰生性狡猾,青出于蓝,往往借故敛财,供自己挥霍,甚至为人消灾祈福,见到有年轻女子,就趁机引诱,据为婢妾。愚民有什么知识,只要有福气可求,有灾祸可避,即使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至于女子外向,本来要嫁给人家,何妨进奉仙师,可求得全家福利。于是孙泰既得到财物,又得到子女,吃的一定是精美的食物,穿的一定是华丽的衣服,最快乐的是左拥娇娃,右抱丽姝,日夜演练那彭祖采战的秘戏,生下六个儿子。左仆射王珣,听说他妖言惑众,就告诉会稽王道子,把孙泰流放到广州。偏偏广州刺史王怀之,被孙泰迷惑,竟然让他担任郁林太守。他又借法术欺骗人,名声在南越很响亮。太子少傅王雅,本来和孙泰交往,竟然向孝武帝推荐,说他养生有方法,因而又召回都城,让他担任徐州主簿,不久升任辅国将军,兼任新安太守。王恭发难,孙泰私下聚集徒众,有几千人,号称义兵,为国家讨伐王恭。黄门郎孔道,鄱阳太守桓放之,骠骑谘议周勰等,都为孙泰宣扬,声誉日益兴盛。就连会稽世子元显,也时常去孙泰那里,求习秘术。孙泰见天下起兵,以为晋朝的国运将要终结,于是聚集巨资数亿,召集三吴的子弟,意图作乱。朝中官员大多知道孙泰的阴谋,只因元显和孙泰相好,害怕不敢告发。只有会稽内史谢輶,秘密告诉道子,揭发孙泰的隐秘。道子就让元显诱骗孙泰进入都城,孙泰昂然进见,没想到道子的厅前,埋伏着甲士,看到孙泰进来,一起冲出来,立刻将孙泰拿下,推出斩首,并且发兵逮捕孙泰的六个儿子,全部诛杀。只有孙泰哥哥的儿子孙恩,逃奔入海,愚民还说孙泰成仙脱壳,筹集资金送往海岛中,接济孙恩。孙恩得以聚合亡命之徒一百多人,暗中谋划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