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入工作室,打开了灯。杂乱的物品塞在狭窄的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拥挤在一起,享用聚集带来的安全感,还有缺乏空间的窒息感。
进门对面的是两扇大窗,一米六的人躺在窗台上够长,站着撞头。窗外要是没有种满倒刺的玫瑰,还有焊在墙壁上的栅栏,那么小偷、进来出去,将不费一点成本与时间。如果我不拉上窗帘,户外的人会看到:一面布满荆棘的墙,中间仿佛有一副装饰画、画布上整体以灰色调为主色,深黑、垂直的栅栏为辅助色,还有几处鲜艳的红为点缀色:点在木门上,是一个半脱落的福字;点在白墙上,是老婆子剪的囍字;点在书架上,是一排红色书籍;点在电脑台面上,是一个红色塑料袋;点在实验台上,是两片红叶子与一个大红花盆;点在地上的箱子上,是杂乱的红绳子。这些鲜艳的红色,引导着视线指向两位老人,使的户外窥视的人在想,它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如此古怪,如此吓人。
我对着小树说:“这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很希望能认识你们。”
我搬来显微镜靠近小树。“他叫张浩国,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有五十年交情了。你们放心,他不会伤害你们的,这点我保证....小微人们,展示一下你们的智慧,像当初以我相识那样,让我这朋友也感受到惊讶。”
我把一块叶子轻轻的压在显微镜中的载物台上。我闭上左眼,右眼靠着目镜,手指慢慢调换物镜,直到画面由模糊变为清晰为止,我对小树说:“把你的智慧展现出来吧。”
“看到了吗?”
“没有,他们好像很害羞。”
“真的存在吗?”
“我看到叶子角质层有几块鼓包,每块鼓包都有一两个洞像窗户,我确定那就是它们的家了。”
“我来看看。”我移开身子,把位置让给张浩国。他左眼亲近目镜,看了一会说:“那些洞不像是气孔,但是叶子长几颗青春痘也不奇怪,就像人那样它们也会分泌失调。”他离开了目镜,退了一步,让出位置问我:“老钟啊!你是怎么发现,这树上有智慧生物的。”
我把显微端回原来的位置对他说道:“走吧!我们去客厅喝茶。”临走时,我面对小树鞠躬道:“打扰了,晚安!”
回到客厅,摸到茶杯、茶壶、都是冰的,保温瓶的水也已经空了。
我对老张说:“我去烧点热水。”然后走进了厨房,可感温度骤降。原来是寒风找到破绽。在墙上有几个漏光的破洞,引领着寒风寻找温暖的庇护。
在暗处我摸到了灯的开关线,往下一拉。吊挂的灯泡亮着暖光,被寒风吹的左右摇摆。
墙角的小木凳、乌黑的柴灶、木头还有黏在墙上的蛛网,在光来往的地方,时而遁入幽黑,时而显现黄昏。
我慢慢蹲下,捡一小木桠,折成一段段。
而老钟靠在们框上,看着简陋的房屋就问我:“老张,你怎么不换煤气炉啊!”
“用习惯了。”我把一根根小木棍摆的像个鸟巢压在报纸上。
“你这人接受了新思想,过得却是旧生活。还不如村民捏。”
“烧的都是火,最终目的都是相同,没什么区别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我塞进俩块木头,茶壶放到出火口。
张浩国走到我身旁边蹲下身子,他那手指夹着褶皱的烟条一晃一晃,好似要断掉。“你烧柴火,既麻烦又浪费时间。”
“时间只要规范到合理范围类就不会浪费了。”我拿一张小椅子给他,也拿一块木块,垫在自己屁股上。
我看着火焰乱舞,并且冲着锅底还有四壁,就像仙女穿黄色衣裳在牢房中跳惊鸿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