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早晨起来,我就双眼朦胧,头有些发痛。挽月听到我起身的动静,推了门进来,叫宫女为我洗面漱口。梳发髻时,她抚着我的青丝,有些失落道:“娘娘,奴婢在太医院外守了一夜,也不见得陛下出来,娘娘你说,陛下……”
“住嘴!”我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挽月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可她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明明陛下昨夜并未抱恙,却不愿来娘娘的宫里,就算那个江姑娘再怎么对陛下有恩,也不应该一夜都待在一起。
我握紧了拳头,心底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凌贞也就罢了,只不过是他不得不接受的命运,就算她如今怀了孕,可从萧成安的态度便可知,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可江未留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女,我曾经感恩过她对萧成安的救命之恩,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成安。如今成安为了她不展笑颜,因为她茶饭不思,连我也不放在心上了。
我不会允许成安被任何人抢走。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未来,他只是我一个人的爱人。即使他有一后宫的女人,他的心,也只能是我的。
“去太医院!”我狠狠地说道。
阳光从窗隙中洒进来,照在了床榻上,江未留动了动身体,缓缓睁开了眼。手上传来温度,她一惊,偏头望去,发现萧成安正靠在床沿,头枕在她手边,他的一只手还握住她的手腕,就这样浅眠着。
江未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将手抽出来。萧成安被这动作吵醒了,也睁开了眼。他觉得身体有些酸痛,等到看清时,才缓缓忆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江未留的突然晕倒,打得二人措手不及,萧成安将她抱起放在了榻上,江正微一整夜未合眼精心救疗着,他便也一直在太医院坐着。快天亮之时,江正微才敢断定江未留已经无事,便离开了,只留下萧成安在这里,他来到床榻前,看着江未留的面庞,不自觉便抚上她的脸颊,不知为何守在了她的榻前。一夜的疲惫,让他不自觉便睡了过去。
江未留看到他,先是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头来时,她立马起身,语气惶恐,认罪道:“陛下屈身眠于此处,是臣的过错,臣罪该万死!”
萧成安也站起了身,他道:“你无罪之有,是孤执意留下来的。”
守在太医院门口的徐公公看到我来很是惊讶,他又想到里面的二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准备拦下我:“皇后娘娘怎么亲自踏足太医院了,若是身体抱恙,大可让宫女请太医来问诊……
挽月上去阻止了他的拦截,我笑道:“公公在此,那么陛下自然也在。本宫想见陛下,自是哪儿都可以踏足了。”
说完,我不顾他的阻挡,只身进了太医院。
院内空无一人,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正愁寻那二人在哪里,就有房间传出了人声。我心有些忐忑,慢慢走了过去,靠在了门口,仔细听房内的动静。
“陛下为何如此关心臣?臣只是做了应做的事,却惹得陛下的怜爱,臣受不得……”
“无妨。若不是你,孤在寒潭内还无法如此快脱身,反倒是你,这一趟下来,让你受了如此重的伤,是孤的过错。”萧成安此时也后退了几步,站的方位离床榻更远了,似是在刻意远离她。
江未留听完他的话,咬了咬唇。她的身体确实受了重伤,这体内的寒气不是一时半会可以驱散的掉,甚至还会落下更大的隐疾,这些都是因为跟着萧成安去寒潭所致,让江未留不禁怀疑起,当初选择和他同去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她三番五次对萧成安有恩,萧成安会如何看她?她无欲无求,只想着安然度过每一天,可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着她走,让她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局面。她与这皇宫脱不开关系,也与这皇宫中的人结下不解之缘,她究竟该如何?
“孤说过,你对孤的救命之恩,孤会报答,孤欠你许多,你想要什么,孤都会尽力满足你。”萧成安背对着她,道。
江未留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恍惚,沉默了许久。
萧成安听她许久未有声响,便转身看向她,只见到她垂着眼,不知在思考什么。她挣扎的脸庞下究竟在想些什么,萧成安猜不透,似乎也并不想猜。
“陛下,臣无所求,只愿平安度过此生,臣不愿再踏险境,只想保全性命。”过了许久,江未留才堪堪说出了这朴实无华的愿望,虽然简单,可又是多少人毕生所追求的呢?
萧成安听完,只是一笑:“既然你有这番心愿,孤自会办到。如今你身在这宫中,孤有的是能力保护你;若是日后你出了宫,孤也不会让你有任何损失,这是孤对你的承诺,你大可放心。”
江未留抬起眼来看向他,不知为何,心中充溢着安全感。也是,他是这东隅的新主,是皇帝,想保她这一个小小的医女,真是易如反掌。
“臣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