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呐,发财发财诶,给老叫花子上一只烧鸡,来盘猪头肉嘞。”会仙居酒楼里走进个矬胖子,破道冠,破道袍,踩着前露脚趾,后露脚跟的破道鞋,佝偻着腰,脏乎乎油腻腻的脸上笑意盈盈。一个年轻伙计往外推他,“我说老叫花子,你要饭哪怕睁开点眼呢,你开口前不先开开眼,咱这酒楼是招待叫花子的地方吗?走吧走吧,别找不自在。”
破老道说着好话只往里挤,“我老叫花子就爱来这发财的地方,能发财,能发财。”伙计还推不动他,僵持间掌柜从柜上转出来,招呼伙计,“老三,别把道爷推倒了,把道爷让进来吧,找个偏座。”破老道听后笑逐颜开,连连抱拳,“掌柜的发财,能发大财,岁岁年年添福寿,年年岁岁。。。”掌柜笑着摆摆手,老道被伙计领到角落坐下。
风玄坐在靠窗位置的桌上,摆着几碟菜一壶酒,风玄已经饮了几杯,脸已有些红晕,笑着对掌柜点点头,“掌柜的真是心善。”掌柜迎合几句,转身回了柜上。破老道又和伙计呛了起来,“我说伙计,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没听到吗贫道我要的是烧鸡,是猪头肉,你给我上一盘青菜豆腐,你这不糊弄人吗?”伙计气得乐出声,没等开口辩驳,风玄便插嘴道:“你这老道人,忒不识趣,人掌柜的好心留你,你非但不知足,怎么还能挑肥拣瘦呢?行了,今天你我有缘,伙计,给他上份烧鸡,上盘猪头肉,算在我账上吧。”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破老道抬眼看看风玄,少年恐不过弱冠之年,身姿挺拔,长发团成一束背在身后,长可及腰,白皙面庞染着红晕,宛如旭日初升之景,剑眉星目,眼神锐利而深邃,鼻梁挺直,身着碧蓝锦袍,腰束玄带,外披白色大氅,脚蹬白靴,腰间悬着柄佩剑,言谈举止,皆是不俗。老道也不道谢,笑着点点头,身子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坐等上菜。
门外走进来一行人,喧喧嚷嚷,风玄抬眼观瞧,为首的也是个矬胖子,三十岁上下,头顶紫金冠,身着窃蓝团花袍,束金丝白玉带,佩环形玉佩,戴宝石戒指,着黑靴。脸圆肉多且油亮,眼大却失神,蒜头鼻,金镶的两颗门牙,走起路一摇三晃,看行为做派,便知是个酒色之徒。
风玄向来瞧不起这类人,不免凝眉,却正被那矬胖子看了个真切,快步走到风玄面前,狠一拍桌子,“小子,你见了大爷我皱什么眉头!”风玄心生厌恶,身子微向后,“我皱不皱眉,干你什么事!”“呦呵,好小子,大爷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找打你。”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身后跟的几个恶奴也张牙舞爪。
风玄拍桌而起,脚踩着坐椅,流露怒色,两伙人剑拔弩张之时,掌柜的听见动静走出来,双手抱拳道着辛苦,“众位众位,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和气生财,小店可经不起各位施展拳脚。”转头看到矬胖子,大惊失色,“呦,二爷,您来了,您快楼上雅间请。”那矬胖子一把推得掌柜一个趔趄,“别装好人,我说你个狗奴才,你这店是不想开了是吧你,我问你,昨个我让人来你这取银子,你还给老子打个对折,老子说话不算数了呗。”
掌柜哭丧着脸告饶,“二爷,实在不是小人怠慢,要的太多了,一时柜上凑不出来,我当时也跟管家爷说了,过两天我凑齐了,亲自送到府上,您宽限两天。”矬胖子薅住他的脖领子,一使劲把掌柜拎在半空,“呵,照你这么说,还是爷难为你了,爷护佑着你们这的平安,你倒好,连这点孝敬也不给,还把爷当要饭的打发,我拆了你的楼,要了你的狗命!”把掌柜狠狠摔在地上,疼得掌柜在地上滚来滚去。食客们早就吓散了,伙计们也借着各种事由躲了,风玄见他们如此霸道,气得怒目横眉,抬腿一脚踢翻桌子,泼了那矬胖子一身饭菜,碟碗碎了一地。
那矬胖子先是一愣,而后暴跳如雷,气得上下乱窜,“好小子!你敢太岁头上动土,老子宰了你!”身后几个恶仆想要动手,被矬胖子骂住,“都滚开,老子要亲手宰了他。”从腰间摸出鬼头刀,照着风玄一顿乱劈,风玄见他来势汹汹,刀法凌厉,不敢轻视,左躲右闪,借着桌椅挪转身形,抽空猛地转身,抬脚正踢中那矬子胸膛,踢得矬子向后一倒,地上滚了两圈,才被仆人搀着站起身。
矬胖子又羞又恼,气得乱叫,“好,好,好,昨天这该死的掌柜把我当叫花子打发,今天你这小子又把老子当叫花子戏弄,我非要你的狗命不可。”风玄不屑答话,只盯着他,矬胖子又欲上前,听身后有人说话,“无量天尊,我说你这人,左一句叫花子,右一句叫花子,难不成是骂我呢?”恶仆身后慢慢绕过一人,就是刚才的破老道,笑呵呵走到矬胖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俩人个头体型倒是如出一辙,老道捂着嘴笑道:“哎呦,你别说,你和我还真有几分相似,怕不是我的儿吧。”“好你个不知死活的牛鼻子,我先结果了你。”矬胖子自感失了面子,挥刀要砍老道,风玄一惊,欲搭救可来不及了,心中不忍叹息,“好一个疯老道,竟不知刀剑无情,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