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立和青文带着一伙人到加工厂大门。他们也不主动惹事，就坐在门口等着。

“青明——青明——”

究竟是什么声音？他这回非得弄清楚不可。青立联想到昨天电影院的经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起身往路口望去，一个女孩鬼鬼祟祟地穿过路口。

青立不愿细看，但不用想，肯定就是那个康梓兰。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赶紧叫住她：“诶，停下。”

康梓兰停下了，转过身来。她今天仍然穿着自己喜欢的裙子，戴着一个圆帽，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冷静下来之后，青立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支支吾吾地开口：“你要找，青明？他现在……跟他奶奶在一起。上回你也是来这找他的吗？”

“对，我以为他上学要经过这条路。话说大伯，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青立找个借口跑开了。

他回到厂门口，问青文：“有人来吗？”

“婊子养的，真是奇了怪了，放个假，啥人没有。”

青立给赵婴打电话，一直没接通。

“年轻人，姥姥腿脚不好，还带着孙子，就让我坐会吧。”赵婴对着一个年轻乘客叫唤。他毫无动静。

“哎你这人，咋不听老人使唤呢！”赵婴靠近他，才看清楚他在戴着耳机玩一款星穹开拓的游戏。赵婴急了，拔掉他的耳机：“喂，我说话你听见没！”

“啥呀？”年轻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在他旁边发脾气的赵婴。“座位给我坐会！你个四肢健全的人，坐什么座位！”

青明躲在很远的地方，假装和赵婴没有关系。

青立急得跟青明打电话。“在车上在车上，有事发短信！”

“哎你这小屁孩，性子这么躁！我……”青明听不下去了，随手挂掉电话。

到了法院，赵婴领着青宇轩想进去，青明就在外面等着。值勤人员：“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小孩，嘴巴里卡了一个球。”

“充气的还是实心的？”

“废话，还有实心篮球？”

“那好办啊。”他转过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

“我不是让你这样解决！”

“那您让我怎么解决？”

“告啊！”

值勤人员冷笑一声。“那个办公室，看到没？”他指了指旁边的调解委员会，“您可以把当事人叫来调解，到那边商量怎么赔钱。”

“不调解。”

“您还是请个律师问一问吧，让他告诉您怎么起诉。”

赵婴立刻拉上青宇轩到街对面的律师事务所，一进门就嚷嚷着要见律师。招待员对这种情况早就有一套成熟的解决办法。“大姐，您今天真是幸运，不用排队呢！跟我来，到这边进行法律咨询。”

“大妈您好，”分管民事案件的律师给两个茶杯各倒上半杯茶，“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他又看到旁边的青明和青宇轩：“你们是一对父子吧，我先把这位大妈的事情忙完之后再来处理你们的问题，请你们稍等一下，谢谢。”

“不，他们都是我孙子。”

律师看了看他们：“哦哦，对不起哈，一起进来吧！你们爱喝茶吗？我这边有可乐还有果汁。”

“谢谢，不用了。”青明婉拒，并示意青宇轩不要发出诡异的叫声。

赵婴东扯西拉说了一堆话，最后律师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想要什么结果？”

“让他们赔钱！”

“赔多少呢？”

“五万十万的吧，至少。”

律师一脸为难的样子。“按我说的，搜集证据吧。”他给了一份清单。“起诉状，我帮你写吧。你确定不接受调解？那我估计后天就开庭，这种小事法院不想拖太久。”

赵婴哄着不停挤出眼泪的青宇轩：“牺牲一下你的嘴巴，等我们拿到钱了再奖励你好东西。”

“赵律师，你那边最近有没有接到一些奇葩的案子？”

“你问对人了，我这边……”

一份文件递到一只老练的手里，他翻了翻，在“篮球卡进小孩口中，祖母愤怒维权”这个案例旁边，用烟烫了个洞：“就是这个。宣传部，把它做成爆款新闻。”

开庭的日子到了。一群记者早就把法院围得水泄不通。“赵奶奶来了！”镜头整齐划一地聚焦到赵婴脸上。“奶奶，您为您的孩子来这里维权，您是怎么想的？”“奶奶，您对那些无良商贩有什么想说的吗？”麦克风都伸向赵婴的嘴边。

赵婴、大嘴巴青宇轩和青明坐在原告席，经营电玩城的公司和玩具制造商的法人代表坐在被告席，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外面还有记者实时报道。宣读完法庭纪律之后，审判长开始总结争议焦点。话音未落，赵婴问道：“法官大人，什么是争议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