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立早上一打开门,面前就站着他的母亲赵婴:“我们进城过年,免得你跑一趟。”旁边是他弟弟青文,青文手上还拉着一个小孩。
青立虽然对亲戚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但还是努力将自己的表情调整成正常的样子。“青明,你老家的亲戚都夸你这回调考考上了C9的线,要去请你吃庆功宴呢。”
赵婴走进房间:“哎,青明,你还记不记得你这个奶奶了?”
青立:“快点,叫奶奶。”
青明:“奶奶。”
“哟,真乖,呵呵呵。”
青文见青立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问:“哥,啥事难着你了?”青立见也没其他话题可说,就把欠薪这事给青文说了。
“这还不简单。走,拉上一帮人,扛上家伙事,现在就出发。”
“妈,我和我弟出去办点事,你就带着你两个孙子到步行街去逛一逛。”
“好嘞。”赵婴一只手拉着四五岁的青宇轩,另一只手想要拉青明,但青明甩开了。“嘿,你这孩子,真是。”
路过一家西餐厅,赵婴来了兴趣:“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吃大餐,你们进去点吧。”
赵婴先把菜单给了青宇轩:“你来选吧,不认识字可以看上面的图片。”她又回头对青明说:“你这么大了,该让着你堂弟。”
“可是……”青明欲言又止。
青宇轩一边咬着铅笔摇头晃脑,一边用刚踩过泥坑的脏鞋踢着青明的腿。青明狠狠地盯着青宇轩,真想上去给这个小不点儿一个畅快淋漓的过肩摔。但这是自己堂弟,旁边还有心疼他的祖母,所以他忍住了。“点好了。”
青明拿过菜单一看:我嘞个乖乖,稚嫩的铅笔印都画在了三位数的菜品上。“他点的我都没改。至于我,一份小份的牛排,一碗意面,我就点这些。饮料的话,我去对面的便利店买。菜单给你。”
“你们点啥我不管,我也不点,都给你们吃,”赵婴刚想让他直接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以此展现自己的大度,但立刻收回了这个想法。“菜单,我还是看一眼吧。”赵婴浏览了一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怕她提意见又会伤害到青宇轩幼小的心灵,于是只能默不作声,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还没上菜之前,三人六目相视。见没话讲,青明又开始低头看手机。“喂,出来吃个饭别老看手机。”赵婴皱了皱眉头,“快跟他传授点学习经验。宇轩幼儿园考试次次倒数,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上补习班……”
“哎呀,人家是来出来玩的,现在又不想听这个。”青明继续低头看手机。
康梓兰:所以你昨天为啥不骂后面那下头男?
青明:我怕你不信,其实那是我爸。
康梓兰:啊?那,我们俩的事情,咋办?
青明:好办好办,交给我就行。
“打字打得眉飞色舞的,跟谁发消息呢?”接着赵婴又对青宇轩说:“等你哥哥到BJ上大学了,他就可以给你辅导小学作业。”
“嗯……还有那个奥数题,青宇轩,把那个题拿给你哥哥看,让他指导你一下。”
青宇轩噘了噘嘴,一副犯贱的样子让青明有扇他两巴掌的冲动:“老师说,这题班上一个同学都没做对,你要不要试试?”
青明接过了青宇轩递过来的试卷,瞟了一眼压轴题:桌上有十根蜡烛,小明吹灭了四根,还剩几根蜡烛?
“对不起,我不会做。”青明把试卷甩了回去。“还有,你管它叫奥数题?”
“小孩子的题目,不必较真,哈哈哈哈。宇轩,看到没,你哥哥其实早就一眼洞穿了你那简单得无聊的题目。越优秀的人越是谦虚。”
上菜了。先是一碗鸡排面。“宇轩的吧,吃吧。”赵婴看着桌上摆的刀叉,“哎哟,宇轩会用刀叉不?我也不咋会用。服务员,来两双筷子!”接着赵婴转过身来:“宇轩刚学会用筷子,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
赵婴望向窗外:“我去买几瓶水。你招呼着你弟弟。”便起身离开。
“哥哥,辣!”青宇轩吃了一口叫了出来。
“活该,你点的,把它吃完!”
“但,但是,我也看不出来它辣呀。”
青明抓来隔壁桌的菜单:“图,片,仅,供,参,考,懂?你点的这一款鸡排面写得很清楚,撒了辣椒粉的。要不这样,辣椒粉都在鸡排上,你把面吃了,我帮你解决掉鸡排?”青明说着就把叉子往鸡排面里面伸。
青宇轩把碗抱紧:“不了不了,我一个人吃掉。”他于是先把鸡排吃个精光,嘴都辣得通红,再也没心思对着青明噘嘴了。青明嘴上心疼他,心里爽死了。
赵婴姗姗来迟:“呀,宇轩吃个面怎么吃成这样?”她赶紧把买来的饮料递给青宇轩。接着她转过来对着青明喷口水:“你看看你!这么辣的东西也给他吃!”
“但这是他点的啊。”
“他一个小孩子,点到自己不喜欢吃的也正常。”
“那就不吃吧。”
“三百块钱呢!说不吃就不吃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
“帮他把鸡排面吃了呗。”
青明极不情愿地解决掉他的整碗鸡排面。他的牛排上来了,他正要准备动叉子,赵婴把牛排推给了青宇轩:“他刚才鸡排面没吃,咋吃得饱。你刚才白吃了一碗面,这回就该把你的牛排给他吃。”
青明攒了一肚子气,但没法发泄。沙拉上来了。“青明,是不是你点的沙拉!不就是几个菜叶子和几个水果丁搅和着沙拉酱嘛!我在家里做不比这便宜多了!”
“奶奶!我再说一遍,我只点了牛排和意面,别的都是您那乖孙子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