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破晓，鬼市的摊主们收拾东西向四面八方隐去。

鬼市并没有就此沉寂，越来越多的三轮车和厢式货车开了进来，摊位上开始摆上鱼肉蔬菜，吴志和柳欢这才发现这地方白天是一个偌大的菜市场。

刘聪伸手挡下鱼尾拍起的水珠，“这地方一直是鬼市，规划之后新来的菜贩子经常和摆摊的起冲突，时间长了也就共存了。”

吴志东西买的不少，特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盯着前方的路，生怕磕坏了自己的宝贝。

刘聪抱着胳膊靠着车窗假寐，他身上出了很多汗，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内火烧得他难受。

车在宿舍楼下停稳，刘聪坐上了驾驶位，“你们先上去吧，两瓶啤酒出了一身汗就没了，我送师父回去。”

车辆在校园中穿行，还没有到上早课的时候，学校前面的群山也都没醒。

“师父。”

师父睁开眼睛在后视镜里面和徒弟对视一眼“咋了，老三。”

“师兄具体啥时间过来，你们说好了没？”

“没，他忙着呢。”

“那他还有时间晚上接你电话啊？”

师父没回，徒弟也不追问。

双凤村村口的桥已经进入视野，董教授终究开了口，“老三，你说为什么我要买那个杯子？”

刘聪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这条乡道上有不少大卡车赶禁行的时间，“可能是真的有些研究价值吧。”

骑车在桥头慢慢停下，刘聪拉上手刹，转头看着董教授，“董教授，那我就回去了？”

董教授从后座把锦盒放在了副驾驶上，“当时老二和你发生过一样的情况。”

“他也被碰瓷了？”

董教授按下车窗，两道烟柱吐在空气中。

“沈老板知道那人底细，好解决的很。”

董教授陷在后排座椅中，目光没有焦点。

“老二高考结束和同学一起去暹罗旅游，遇到宰客的了。”

“他十七八岁和你一样暴脾气，看到同行的女同学被欺负就和别人动了手。”

这是第一次刘聪听到有关老二的具体事迹，透过车里浓重的烟雾望去，董教授那张耷拉着眼皮的老脸，在稀薄的晨光下忽而变幻成了风发张扬的年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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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觉得我们好欺负还是怎么着？”

瘦削单薄的青年把同伴挡在身后。

“我再说一遍这玩意儿我们不买！把你们这破玩意儿拿走！”

青年身后一个长着小圆脸的女孩拉着青年的运动短裤，想把他拽回来。

“董岫岩，算了吧，没多贵的。”

董岫岩回头瞪了女孩一眼，“300块钱一串破珠子还不贵？”

说罢，青年抓过女孩手上的串珠，扔向对面穿着一身印满芭蕉树叶的男人。

董岫岩不顾女孩涨红的脸，抓着她的胳膊往回走。

两个矮小的黑皮男截住了他们的退路。

“这是佛珠，你们敢在佛国玷污佛的信物？”

女孩挣脱董岫岩的手，从包中掏出一小叠红色纸币，抽出三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买。”

穿着浮夸衣物的男子踩在佛珠上，来回捻动。

“现在已经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你们损坏了佛国的信物，300块钱就想走？”

越来越多的矮小黑皮男子将他们包围在中间，那男人的气焰无比嚣张。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我让你们买你们最好乖乖掏钱。”

和董岫岩一起来旅游的团员没有一个人敢发声。

对方人多势众，又在他们的主场，周围摊子上明晃晃的水果刀和一旁几个视而不见的暹罗执法人员足以让他们三缄其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那个瘦削的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