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才做到阅读理解,后边的题没时间了,也没有心情做了,随便把选择题一选,填空题一填,再随便把卷子一交,就得了个随便的46分。
“低于50分的给我站起来。”老师把手里的卷子摔在讲台上。
我四处望了望,看见我们后两排的都站了起来,前边的也有站起来的,我才犹犹豫豫的站起来。每次考50分以下的都要站起来,但这次是我第一次站起来,脸像熟透的苹果,眼神不知道应该看哪里,一想到班级里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我,我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缝。
“都去后边站着,别挡人家好同学听课。”“惶恐滩头说惶恐,下一句是啥呀,欸,零丁洋里叹零丁嘛,天天让你们背,白给分,就不要,就往外扔,啥好人不让你们给气个倒仰。”
“再看这个题,这上课都讲过,一模一样,你们上课都听啥了呢?”
“都说教不严,师之惰,我这能教你们的都教你们了,那你说不学,我有啥招吧…”
语文老师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的字,表达着她的愤怒,尤其是写完字后习惯性的一“点”,黑板被点出一个个小坑,跟长了麻子的脸蛋一样。
我在垃圾桶旁边,闻着辣条混合着水果、饭菜的腐臭气味,眼睛盯着“潮湿的阿妈”,清晰的黑色字体逐渐变的模糊,是泪水改变了眼睛的屈光度。
“薛昭倾,委屈你了是吗?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好哭的?”语文老师将将要熄灭的怒火被我重新点燃。
“老师,她奶死了,昨天死的。”跟我一个屯子的调皮的男同学大声的对着老师说。
我再也忍不住了,太不体面了,太多人注视我了,我忍受不了这么多种目光,同情的、戏谑的、看热闹的还有看别人看也跟着看的…
我无法面对这么多的目光,狼狈的从班级的后门跑了出去,站在班级外面的走廊上,把泪滴留在了班级里,替我接受那些人的目光。
仿佛那些泪滴也能代替我回复同学们下课后的问候,下课后我也要跑的远远的,等上课再回来,因为我怕他们的问候“你没事吧?”、“节哀顺变”、“别难过了”…
通常孩子摔倒了是不会哭的,只有被大人扶起的人那一刻才哭的最伤心,令人难过的并不是疼痛,而是没有人能感同身受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