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他猛地站起,四下寻找。
“谁干的!!!”
看得见母亲,却看不见身前的他,被一旁的酒坛绊倒。
酒坛中的内容物溢了出来,将本就一身猩红的男子涂抹得更加糟糕。
蛐蛐的叫声突然大了起来。
被绊倒的男子同样大声尖叫。
“啊——————!!!”
他狼狈地爬起,彷如泄愤一般一脚又一脚踩向那发出蛐蛐叫声的媒介。
“我要将你剥皮拆骨,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啊啊啊啊——————!”
蛐蛐早已经不叫发出尖锐的鸣叫,但他却依旧犹如疯魔。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最后...他终于是在猩红中跌倒,气息渐渐消沉。
“杀了...你...”
崖壁边上,还有两个年轻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但他们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到那作为阵眼的男人彻底不再哭嚎。
那两人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他们没有去管洒出的内容物,也没有去管那将死未死的老朽材料。
其中,更年轻的那一个青年人像是有点不可思议。
“他真的看见母亲大人了?”
“怎么可能?”
另一个则是嗤之以鼻。
“都快三十岁的老不死了,凭什么还能被母亲关注?他早就该回归母亲的怀抱,不过是赖着不肯死罢了...”
“说什么天选将至,说什么应招降世...”
“呸!叛徒。”
话虽如此,那两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拨开其他杂物,捡起那将死男子所绘的‘降世之作’。
“这?!”
“!!!”
两人看见这幅画,都同样发出惊叹。
“...画的什么玩意!”
那混乱不堪的破布上,海水与血液混杂,几乎看不清笔迹。
“这好像...好像是...”
但那简约至极又凌乱不堪的印记,歪歪扭扭间又像是勾勒出了一个形状。
“这是长角的...人?”
两位年轻人对视一眼,满是惊疑。
而后,怒火便填满了他们的眼眸。
“这老不死的畜生!竟然敢如此玷污母亲大人。”
“...祭了吧?”
“祭了!”
两人话不多说,一人抓头一人抬脚,像是抛饲料一般将那濒死的男子投入了浅海。
浑然不顾那华发男子的胸口仍有起伏。
“呜————咪————”
看上去年长一些的青年人吹起一种奇怪的笛哨。
漆黑的海浪拍打过后,浅海边男子的尸体上,多了一层漆黑蠕动的生物。
它们就像跟那漆黑的海水融为一体那般,完全看不分明。
再一个海浪过后。
它们便又不见了踪影,连同那华发年轻人一起。
二看见这一幕的两位年轻人并没有太大的惊疑与恐惧,只是眼眸中有丝丝兔死狐悲的凄凉。
“...他能回去吗?”
似是看出来身边弟弟的担忧,年长一点的青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他冒犯冲撞了母亲,本该碎尸万段受烈阳炙烤成渣...”
“但...母亲不会怪他,母亲会包容我们一切的过错,他还是可以归还。”
他教诲道:
“你要知道,母亲向来公平,她不会责怪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亦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
“她对每个人都一样。”
“那太好了...”
看身旁弟弟仍是一幅年幼无知的模样。
年长一点儿的青年人突然开口发问。
“你多少岁了?”
“啊?我...我今年十六。”
“呵...是吗?看上去就跟还没长大一样。”
他轻轻一叹,像是有些羡慕。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