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吕布,最终死于白门楼一役。
要助吕布逃脱一死,最好莫过于在吕布卷入王允设计的那场历史大戏之前,就将他劝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身处三国乱世,要找个安稳的隐居之地怕是也不太容易。
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当务之急便是:打听清楚,历史进程到了哪一步。
“小星,现下的皇帝是谁?”
叶安澜寻摸着,目前同自己关系最要好的莫过于打理御花园的小星。
这日趁着太后午睡的当儿,便来寻她。
小星正给一朵大红的牡丹松土,闻言吓得扔了花锄,上来捂住她的嘴,悄声道:“可不许乱说话,听说前朝正吵得不可开交呢!皇上太后感激西凉刺史董卓救驾有功,大肆封赏刚下去,他便反过来联合朝臣,要另立陈留王为帝,听说今日上午皇上已经被董卓软禁起来了。”
叶安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星的手从自己嘴上掰下来,然后吐出嘴里的泥块和沙子。
董卓才进京啊!
看来貂蝉这个女间谍还未登上历史舞台,吕布嘛,大概有得等。
她费了些心神才将口内的沙土吐干净,想到小星平日里下了工往往是随手抓了烧饼馒头便往嘴里塞,仿佛是没有饭前洗手的习惯。
整日里同她抱怨宫里的饭食不干净,有沙土,现在总算找到缘故了。
小星满面愁容地抱怨:“我每日施肥除草,勤勤恳恳,怎么这牡丹仍是这一副稀稀拉拉的样子。”
叶安澜看了眼花坛内长成野菊花气质的牡丹,随口道:“这乱世,遍地饿殍,人心惶惶,种什么牡丹啊,倒不如种一两丛随处生根,见风就长的蒲公英来得实在。”
“蒲公英?那可是野花野菜,难登大雅之堂的。”
叶安澜笑了笑,道:“战乱年代,能保命就不错了,谁还在乎雅?连做皇帝的都可能今日龙椅,明日囚笼地任人宰割。那登得了大雅的都死得快。”
小星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听了大逆不道之言,随即噗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哆哆嗦嗦道:“参见董司空!”
董司空?
来不及多想,叶安澜也连忙学着小星的样子跪地。
眼前飘过一截黑色绣金线的衣摆,听得一声气势威严的声音问:“你们是哪个宫的宫人?”
小星在一旁只顾着发抖,叶安澜只得抢先道:“回司空大人,奴婢是董太后宫里的捧貂帽的宫女。名唤阿澜。”
小星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也跟着道:“回回大人,奴婢叫小星,是御花园负责栽种花草的杂役宫女。”
“阿澜?”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一瞬沉吟,接着道:“既是太后宫中之人,为何不在身边伺候着?”
“回司空大人,太后每日用过午饭,便有半个时辰午休,奴婢便趁着太后午休的时间,到花园中摘一两朵鲜花给太后熏屋子。”
那声音的主人对这个回答应该尚算满意,“嗯”了一声,道:“替我向太后问安。”
终于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叶安澜松了口气,却见小星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擦汗。
递上一枚手帕,不解地问询:“为何如此惧怕?”
小星到了此时仍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缓了片刻才滔滔不绝道:“你是不知,司空大人今天在朝堂上提出废了皇上,改立陈留王时,刘大人生性耿直,第一个出言反对,司空大人只一剑便割下了刘大人的脑袋,随后擦着带血的寒剑问诸位朝臣,可还有自觉脖子硬过董某的剑的,有就站出来试试。那些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大人们,一个个都吓成了鹌鹑。于是司空大人便满意地收了剑,从怀内抽出一道敕封诏书,往何常侍怀内一抛,只说了一个字,念。何常侍平日里是专职伺候皇上大太监,见了谁都斜着眼,这次也乖乖念了,念完了才知道,这是董卓自己写的一封敕封自己为司空的诏书。上面连玉玺也没盖。只是他的血剑还摆在那呢,满堂朝臣,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小星叹了口气,道:“自己封自己一个官当,有什么意思?”
叶安澜笑了笑,反问:“那整日里巴巴盼着别人赏个官你当,又有什么意思?”
回到太后宫中,恰恰赶上这老人家午睡醒来,说是梦见先帝,吵着要拿貂帽看看。
叶安澜打开平日单独放置貂帽的匣子,顺着毛色油光水亮的貂皮,心叹:怕不是梦见先帝,而是听见今日朝堂发生的诸事,心里担心害怕呢。
不知是否这貂皮放久了的缘故,她今日才一碰,便掉下好几根毛来,再碰一下,竟然脱落下来一大撮,原本好生生的帽子于是便秃了一块。
叶安澜心里升起不详来。
恰在此时,太后身边的常侍捻着兰花指走过来,一把抢过貂帽,飞快到太后面前献媚去了。
果然没过片刻,便传来这常侍被太后赏了两个大耳刮子的消息。
叶安澜则被罚到大太阳底下跪半个时辰。
正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太阳烤化的时候,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询问:“这位宫人,你可知道董太后寝宫往哪个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