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时间久了，黎彬多少忘了慕渊月有那么个富可敌国的至交。

慕渊月看黎彬愣神，以为是对方觉得这些还不够，开口解释：“身上就带了这么点了，先试试吧，不够的话我再回趟住处。”

慕渊月语气平淡地说出这话，就好像完全不知道地上这堆被她弃之敝履的东西有珍贵。

黎彬怔了小半晌才回应：“这…怕是有些贵重。”

慕渊月摆摆手：“反正也是我用不到的东西，这些还都是千古家私产…”话说一半，慕渊月才发觉自己失言，想了想又接着说：“算了，千古龙狼家矿多，她不在乎。反正，自己家挖的，放心。”说着还拍了拍黎彬的肩膀。

黎夫人听完嘴角抽搐了下，不知所措地看向黎彬，黎彬心里暗暗猜测：这到底是不是在给我下套？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主治医生刚准备踏进来，抬头看见了慕渊月，退了出去“咣”地关上门。了，然后把门重新打开。

慕渊月看他的反应应该是认识自己，而且这么怕？慕渊月思索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陆离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主治医生陆离还没站稳，“哐当”就给慕渊月跪下来了。

慕渊月：…

黎彬夫妇：…

陆离：…

“你…算了。”慕渊月率先开口，然后坐到了黎若琳的病床上：“你说说看。”

陆离迅速爬起来，转身就要请假提前下班，慕渊月却直接开口：“爬回来。”

陆离苦哈哈地回头：“不是，大小姐你怎么突然来了…你但凡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一声你好给你家太子哥哥通风报信？然后把我关起来？”慕渊月嗤笑地看地上跪着的看似乖巧的家伙。

陆离瘪瘪嘴：“都说了当年那是意外…”

慕渊月没好气到：“意外你跑什么？意外你在怕谁？意外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已经想好了前两句话对策的陆离，听见第三句的时候脑子直接嘎嘣一下碎了：这张脸自己好像真不该见过。

慕渊月见他不说话，在病床边翘起二郎腿，不疾不徐道：“算了我没兴趣，你说说看琳琳怎么了。”

陆离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开口：“神学方面大小姐你应该是看过了，至于医学方面…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

“别的呢？”说着，慕渊月咂摸了下陆离口中的神学，但看起来龙神和他夫人没什么反应。

“别的？”陆离不解地看向慕渊月。

慕渊月抬头看他：“你现在是来做什么？”

闻言陆离松了口气：“我是主治医生啊，来查房的。”

“那没事，你走吧。”慕渊月点点头，却看见陆离拿着查房记录和笔的两只手不甘心地攥成拳，心里暗道：死恋爱脑不会还觉得我害得阿言吧？麻烦精。

陆离没办法，对黎彦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陆离走后，黎彦看向慕渊月：“慕大人，您和陆医生的私人恩怨请不要带到这边影响琳琳。”

慕渊月：？是我想吗？不是姓陆的找茬吗？我跟他私人恩怨早没了！他揪着不放！开口却是：“啊，好好好，明白了。”嗯嗯，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完还不忘心里嘲讽一句。

慕渊月从地上随便拈起来一块共鸣石，一只手搭上黎若琳的手腕，另一只手用灵力模拟了一个频率，刚产生细微波动，它就碎了。

一滴鲜血从她本应抓住共鸣石的指尖滑落，慕渊月怔怔地看了好久，等黎夫人想找东西给她包扎伤口，慕渊月才摆摆手：“忙你们的，我这边失败率会很高，问题不大。”

黎彬大概是明白了她震惊的原因，点点头没说话回去继续处理文件。黎夫人则是不解：“这都受伤了…”

“没事。”慕渊月说着，拿起了另一个共鸣石，刚打算动，黎夫人拿的消毒棉签就到了，还没等沾上伤口，伤口就愈合了。

黎夫人：…

慕渊月：…

慕渊月先开口：“您歇着吧，我能有什么事？”

黎夫人也没再坚持，回到小沙发上，但眼神就没离开过病床。

慕渊月连着震碎了十几块共鸣石，起身，焦虑的黎夫人还没开口，就看见她拿起房间角落的簸箕吧矿石碎片扫进了垃圾桶。

黎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这位慕大人似乎…和传闻里以及自己丈夫儿女的描述都大相径庭。

扫完了，慕渊月又跪回黎若琳床边，抬头休息的黎彬这才看见跪在那里的慕渊月，钢笔都吓掉了，张开嘴无助地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直到慕渊月手里共鸣石又碎了才发现他：“阿巴阿巴？”

黎彬被气的翻了个白眼才找回自己都声音：“你这是能随便跪的吗？”

慕渊月耸耸肩：“我更不想弯腰，腰疼。”

黎彬无语，打开柜子找了个小马扎给她。慕渊月坐下来后，黎彬有深呼吸好几次才缓过来。

重复了好几次：碎了一地扫掉，碎了一地又扫掉之后，慕渊月手里共鸣石坚持的时间明显更久了。这是黎彬又一次从文件里抬起头发现的。

在一处失败后，慕渊月抬头问黎彬：“龙神，问你个事。”

黎彬不明所以，抬眼对上几万年都没那么明媚过的眸子，只感觉一阵恶寒席上身来：“具体要听是什么事情才能回答。”

“不是特别过分的。”慕渊月扭了扭手腕还活动了下脖子：“你们龙族的老祖藏在哪？”

黎彬原本签着字的手一滑，一笔划出好远，但表情还是平静的：“本族老祖在和魔族签和平协议之时就身陨于…”

“彼时的龙神可只有尸首没有心脏。”慕渊月玩味地说，站起来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回来：“您说，老祖的心脏去了哪里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黎彬左右端详了下自己的钢笔发现没出什么问题，就放下它看向慕渊月：“你现在就算昭告天下龙族要弑君，就有谁信你吗？”

“不用他们信我。”慕渊月摇摇头：“说出去对我没好处。”

“那你…”

“真实之神的神座上，匆匆瞥过一眼似乎是个剑冢的地方，想寻一个剑魂，护一个人。”慕渊月喝完水，把被子丢进垃圾桶，顺便伸了个懒腰。

“你说，人。”黎彬冷冷开口，却不看慕渊月，语气似乎带有些不解，又像是轻蔑。

慕渊月轻笑：“是啊，人。”转而又生硬地转换话题：“真实的神座一直能知道这个地方存在，说明陛下应该还是不会对龙族怎么样的。”

龙神黎彬冷嗤了一声：“真实之神是她魔神麾下的走狗，当然不会出事，那要是神座上的神换了呢？或者…你安的什么心。”

“人心。”慕渊月不疾不徐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