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 掌柜的(2 / 2)听凤鸣首页

“哎,陆家何尝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呢,树大招风,指不定哪天就倒了。”

“放屁。”陆万钟忽然冷下脸插嘴道。

邻桌的农夫冷不防被骂了,很是不爽:“啧,你谁啊?年纪轻轻,脾气不小哦!”

陆少爷转头看向他们,两眼笑成了弯月亮:“真是抱歉,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在说你吧?”

农夫哽住了,像老牛一样喘着粗气。

蔺容见势不好,用筷子另一端敲了敲他的手背,以眼神示意他收手。

“抱歉。”这一句陆万钟倒是真情实感地说的。

那农夫顺坡下驴,只“哼”了一声便不再追究了。

这顿午饭就这样不太愉快地收了场,直至下午去平民家里查找山神符时,陆万钟依旧对农人的一番言辞耿耿于怀。

蔺容一手画追踪符一手递给他辟邪玉佩:“山神符被找出后,撒下这些种子的人肯定会有所反应,届时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将它放在心口念咒。此玉可辟邪,可静心。”

陆万钟回神,有些勉强地笑道:“多谢国师,那咒语我还记着呢。”

生铜寒血鬼门开,莫来,莫来!

他在心中默念,企图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赶走。

顷刻符成,原本卧病在床的妇人骤然直起上半身,吐出一团黑雾,而后那黑雾径直飞向蔺容手中,化为颜色深沉的水墨,在空中如游龙一般向门外飞去。

陆万钟大概明白这符是怎么个原理了,他拍拍胸脯,自告奋勇道:“道长,我过目不忘!”

蔺容二话不说,将空气中的水分凝聚成一股力量强大的气流,直接把陆万钟托到了高空,让他一次性看个清楚。

“哇!”陆万钟一边兴奋地叫唤一边用双眼记下黑水流经的地点,惹得地上行人全部驻足仰望——少爷这回算是过了把人瘾。

“国、道长!我记好了!”没过多久他就在空中招呼道。

蔺容挥动长袖,平和的气流缓缓将陆万钟带下来,平稳落地。

与此同时,那“病重”的妇人也清醒过来了,面色明显红润起来,眉间戾气一扫而空。她的丈夫见此情此景,当即下跪谢道:“道长的大恩大德,小的愿来世当牛做马偿还!”

“不必挂怀。”蔺容只轻飘飘撂下这一句,就带着他的“道童”走远了。

陆万钟画完地图后,一蹦一跳地跟着蔺容前往山神符隐藏地点。蔺容画符他在笑,蔺容除祟他在笑,甚至蔺容不小心将扬尘挥到他的衣服上,他还在笑。

年轻的国师静观他美滋滋的神色,平生第一次有了带徒弟的快感。

当年,师父对我也是如此罢。他在不自觉中,露出了一个自然无比的微笑。

等这一片的次符被清理的差不多时,陆万钟的兴奋劲儿渐渐平息了下来,而那乡野村夫的闲言蜚语,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这一路上在国师的指导下,他已经熟练掌握了那辟邪玉佩的基本用法。可惜大澜律法规定,除行天司和占天处人员外,朝中官员不得修习道法,不然他还能向国师勤学好问一百年。

但……国师不教,并不意味着,我自己不能找别人学啊?陆万钟坐在石阶上休息时想道,霎时间有了醍醐灌顶的清明之感。

不不不,不行,万一被小人引导,误入歧途怎么办,你难道想成为另一个孔正道吗?不行,绝对不行!他使劲摇摇脑袋,自我洗脑着。

另一边,蔺容像棵松树般直直立在石墩旁,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抵在太阳穴上,似是在和什么人传音。

“峦萧的本体是一棵红松,生长在嵋山的树林子里,”苗凤仿佛刚睡醒,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如果方便,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好。”蔺容果断答应。

“目前小妖们只找到这些信息,以后有新的我再告诉你。”她无故长叹一声,岔开话题:“那位陆小公子怎么样?”

蔺容回头一看,发现陆万钟正在小声自言自语,嘴角时不时俏皮地翘起,于是回答:“很好。”

“你提醒下他,让他最近别太招摇了,他爹惹了祸,人已经进三尺衙了。”苗凤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