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燕雨楼明明只问她一个问题，她却说回答两个问题。

但燕雨楼也没有继续问，沉默着，听她讲。

“我老家在贵州的一个山区，小时候就很穷。”叶雯的声音很好听，但很缓慢，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一般。

“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弟弟最小。”

“你知道，在我们国家很多地方，观念里还是想着要生一个儿子的，所以我和妹妹出生后就没少遭受白眼，尤其是我奶奶。”

“我出生后，家里发现我是个女孩，就脸色不好看了，作为老大的我更是如此。”

“上小学后，学校离家里有差不多6公里远，而且是山路，每天一早离家，晚上才回到家（燕雨楼插嘴问：学校能住宿吗？）。穷山沟里的小学怎么可能会有宿舍？所有学生都是早出晚归的。”

“每天早上去上学前我都要先将家里的早餐——主要是煲粥了——做上，将猪饲料准备好才能出门。所以除了要比较早起床外，出门上学还得快走甚至跑起来才能保证不迟到。”

“但有一天我还是迟到了，因为那天下雨，路不好走，更重要的是那天早上弟弟比往常醒得都早，我除了做早餐、喂猪，还要哄弟弟玩……当我赶到学校，其他同学都到了，我一身泥水气喘吁吁跑到教室门口，大家都看着我……那种感觉真的糟透了。那以后我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迟到，我就真的做到，因为我每天去学校都是跑着去，回家也是跑着回，这样可以早点回家帮忙做点事情……”

深秋的风已经颇冷，叶雯缩了一下肩膀，似乎有点怕冷。

燕雨楼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叶雯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上。

“于是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完了小学，又跑完了初中、高中，一直到现在，还是那么喜欢跑……我参加各种比赛拿了很多很多的冠军，只是没想到进大学后第一次运动会就差点输了，没想到对方那么强……”叶雯最后有点惊讶地说。

“嘿，小丫头，你不知道吧？你的那个对手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二级运动员呢！”燕雨楼笑。

“是吗？那我还放心点，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差。”叶雯拍拍心口，一脸心意初平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叶雯说。

“好。”

两人站起来，往宿舍楼走去。

到了路口那就要分开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以后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跑。”燕雨楼握住她的双手，突然说。

“你陪我跑？你不是只喜欢踢球吗？”叶雯奇怪地问。

燕雨楼不语，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叶雯突然明白了。

深秋已冷，两个人的心却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