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中秋刚过,城中的街道上,很多中秋时的灯笼,依然沿街悬挂着。
霜降就要到来,京城已经是逐渐有了一股寒意。
“刑召司”内,齐衡觉得自己想要爆炸,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得没滋没味的。
往年的中秋,他都会借故出任务,甚至离开京城,如此一来,就不必去应付国公府那个所谓的家的虚伪。
可是,见了秦家对待伙伴、下人的方式之后,他也免不了有时会反省自己。
自己不需要过节,可是手下的兄弟要过节。有几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也已经在议亲了,如果每逢大节自己都拉着他们往外跑或者出任务,虽然他们不会有什么异议,可是……正如小汐儿有时候会说吕四海的那句话一样:你的脾气再不改改,长此下去,你会没朋友的。
所以今年中秋,他选择在京城中过。
自己的那个父亲,每逢这样的节日,都会展现一下他“慈父”的形象,邀请他回去看他们上演慈父良母,兄友弟恭的戏码,让他烦不胜烦。
他不想回去,可是师父和二叔都来劝自己,说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平时不回去就算了,中秋节还是回去吧!
就算再不愿意,两个长辈的话他还是要听一下的,所以,中秋节当晚,他回了国公府。
可是,他那个龌龊的后母,居然在他的酒中帮他加了一点料,在他发作之际,把她的一个丫鬟和他关在了一起。过了两刻钟后,那个毒妇便带着人过来捉奸了,嚷嚷着说他目无尊长,荒淫好色,勾引她身边的丫鬟,败坏后母的名声。诬陷他道德败坏,不配为国公府世子。
幸好齐衡在自己仍有一丝理智之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甚至还在自己的手臂上画了一刀,然后撕烂屋中的帐幔,结结实实的把那个婢女像粽子一般扎了起来,然后还悬吊在了房梁之上。当那个毒妇乔丹华率领众人进来之时,那个婢女衣衫齐整的被绑在了房梁上,而齐衡则已经是破窗而出了,在国公府后花园的池塘里泡了一夜。
齐衡并不是什么仁慈的人,第二日晚上,他便带领风影和青影再次潜入了国公府,找到了那个丫鬟,还有就是那个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把他锁在房中的婢女,让风影和青影一人一个,带到了京城中最热闹的青楼春蕊阁,剥光了衣服丢了进去。而他自己,则把乔丹华身边一个经常为她跑腿办事的仆人弄晕,亦是几乎剥得一丝不挂的,丢在了乔丹华的床榻边。
第二日凌晨,那两个丫鬟又衣衫褴褛的躺在了国公府大门内的青石路上。
……
这几日,国公府内如何的愤怒叫骂,他那个人所谓的父亲的面色是如何的葱绿,齐衡才不会在乎。
齐衡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因为做好人,就会像他的娘亲一样,莫名其妙的便被人害死了。
以前是自己无能为力,可是现在,谁若敢来惹他,他必会让那个惹他的人不好过。
当齐衡把这个事情告诉二叔之时,齐烨在好笑之余,看着他的目光却意味深长。
“你的父亲并没有纳妾,那晚你把人带到他们的寝室之时,你的父亲却并没有在里面歇息,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齐烨如此问齐衡。
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就是他忙公事,暂时没有回去而已。
“你还很小的时候,我也是住在国公府的。可是为何,当你的娘亲病故之后不久,我便与你的父亲决裂,搬了出来,你也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当年你的师父其实与我并不是很熟,暗地里应该是与你的父亲更熟,可是为何却愿意受我的所托,自己‘刑召司’的事务都不管了,都要带你到军中去历练呢?”
“如今你那个后母的孩子也逐渐长大,可是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你的父亲从来没有逼迫过你让出来,难道,就是因为顾忌世人的舆论而已吗?”
“其实你的父亲比你二叔我聪明、勤奋、努力多了,而你二叔我从小懒散惯了,可是为何你的父亲如今只是一个礼部左侍郎,而我已经是刑部尚书了?”
“所谓‘一叶障目’,其实你眼睛所见到的,有时候也并不一定是真的。”
“以前是你还太小,可能还无法理解,如今你已经大了,也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你这次如此做,对那个毒妇是一种报应,可是对于国公府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一些?”
“或许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是希望你往后做事,顾及一下国公府的名誉,并且从侧面多些了解你的父亲,看看他是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的人。”
……
……
二叔齐烨的话语不断的在齐衡的脑中徘徊不去,让他的脑袋都快要炸掉。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父亲和母性感情的如此的亲密无间,鹣鲽情深。
可是自从那个女人进了门之,那个男人便逐渐与母亲疏离了。曾经多少次,他甚至在那个女人的面前给自己的母亲难看。
那时候自己只有五六岁,还不懂的太多,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回想往事,觉得自己的父亲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母亲离世,而那个女人再次以填房的身份嫁进来并有了孩子之后,那个男人对他简直是等同于视而不见。就算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在害他,他都可以睁眼说瞎话的维护那个女人,并且把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视如珍宝。在他与师父离开国公府之前,甚至是已经半个月未曾见一面了。
可是现在,二叔的意思,居然是说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做法是另一种保护?
这怎么可能?!
思及此,齐衡烦躁的扔下手中的综卷,烦躁的在房中来回踱着步,似乎要把脚下的地砖给踱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