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暴雨刚过,道路泥泞,今日道路上并无多少行人,连带着摆摊的商贩都少了许多。
空旷的道路两侧只剩零星的铺子仍在开业,店家们为了躲避潮气,纷纷将坐椅搬到了火炉旁,被温暖的火光烘烤的半眯起眼睛,看不出丝毫干活的兴致。
其中不时几声传来哐哐的轻响,那是门窗在微风的吹拂下正有气无力的打着摆子。
道长今天同样没有出摊。
无奈之下,江歌和张叔只得边问边寻。
道长喜静,平日独居在小巷深处。
巷子里处处是墙,一眼望不见出路,进了巷子,就好似进了迷宫。
二人一通好找,不知拐了多少弯,差点迷了路,最后在附近居民的指引下才找到了位置。
“终于到了!”
二人停下脚步,终于得空稍作休息。
眼前的屋舍自带庭院,庭院四周由石块垒成,一对漆黑木门立在当中,结实厚重,上刷清漆,木门左右各有一铜兽,口衔门环,面目狰狞,闪烁着铮铮光泽。
这是有说法和讲究的。
大门涂黑,是为了防止幽魂发现,误入家门。
铜兽狰狞,则能够阻挡邪祟,吓住厉鬼。
吱呀——
江歌扣动门环,在一阵刺耳的开门声中,二人终于见到了此行所寻的道士。
那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身着玄衣,看上去七八十岁的样子,但身形却并不佝偻,眸子不但没有半点浑浊,反而清亮的出奇。
江歌认得这位道士,只是他不认识自己。
道长姓宋,并非平安镇本地人,而是前些年云游来的,身上颇有名气。
有人说,他不同于门市上那些招摇的骗子,而是有真本事的真道人。
当然,若想让有真本事的人出手,价钱肯定也不会便宜。
但江歌过去从来不信这些,两人自然也就没有交集。
其实不只江歌,平安镇的居民对和尚道士之流一向不怎待见,哪怕是年轻时常年在外走动的刘爷,也只是偏见稍轻。
似乎镇里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据说最开始只是佛堂遭到打砸,后来道士也受到了波及,直到最后,一些医师也跟着遭了殃,被一同赶出了镇子。
宋道长是自那之后来的。
但奇怪的是,他不仅没被赶走,反而置办了家产,在平安镇留了下来。
从此,他就成了平安镇的最后一个道士。
“水鬼入户,招引天雷?”
老道听完,对着二人一阵打量,他太久没听过这等趣闻了,虽然多半又是一件乌龙,但还是让他勉强生出了一丝兴致。
与此同时,江歌也正在暗中观察对方。
不知为何,这位道长给他的感觉与李长青和那黑袍人有些相似,但仔细看去,却又找不到感觉出自哪里。
“奇怪……”
江歌低头思索,忽然间感到一阵心悸。
他猛地抬头,却发现宋道长正盯着自己,就像要用目光把自己贯穿,仿佛视线都在这一刻化为了实质。
“气……”
江歌猛然低下了头。
或许是看错了,他刚才竟在道长眼中瞥见了一抹金红的光泽。
“气?”江歌心中重复着那个词语,忽然想到了体内的清流,“指的是它吗?”
“道长你说什么?”
张叔在一旁挠了挠头,他没有听清。
“没什么。”
老道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水鬼入户,招引天雷,这些事发生时,你都在场吗?”
张叔愣了一下,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你不信?”
宋道长顿时心中明了。
他没再让张叔说下去,直接摆了摆手,一指江歌,“我想单独与他谈谈。”
张叔当即便想拒绝。
可就在这时,江歌却主动走上前来。
“没事的,张叔。正好,我也想与道长谈谈。”
……
“你根本没有遇到水鬼。你能骗他,却骗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