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谁都想过来踩你几脚,就连各房下人们出门办事,因为你失了门楣的势,腰杆也不硬了。
此时,见自家衙内狠话不像一时愤怒的激出,自知主子已经有了章程,薛大用振奋精神,眼睛仿佛也有了光,期待着衙内要交办的事宜。
薛衙内垂头思索了片刻,来回踱步,像是在艰难地做最后选择......
只见薛衙内面色一沉,正色道:“拢共三件事,但你得安排贴心的人分头去做,切记要低调,隐蔽、且不张扬......”
“最好都是家里签的死契的下人!族里的护卫,和大哥的亲兵,万万不能用。”
“衙内,你这是.......”薛大用感觉一场不小的“棋局”,要在自己的手里,走向无法管控。
“我要章小四那野猢狲自食恶果,让他们章家有苦,也没地儿诉!”薛衙内深吸一口气,顿住,扭头直愣愣的看着他,牙缝里隐约传出摩擦声。
“这样,你待会别跟着我了,让其他人陪着我去追,你办事也好隐蔽些。”薛衙内压低声音说着。
薛大用明显按耐不住兴奋,颤颤的问道:“衙内,敢问让小的办的,是哪三件事?”
“嗯,这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买人,顶名,办手续。”薛衙内沉声接道,
“你这样,去找铁脚帮给我们办过事的苟五,他们有间车马行也在这马市街。趁着日头还没落,带着他赶紧出城,记得走远点找牙行......”
“记住喽,必须不相熟,跟府里没打过交道的,买一户身家清白,待价而沽的流民,最好家里人口多的。”
“哎,哎,哎,这是......”薛大用问道。
听他问话,薛衙内白了一眼,把声音刻意压低了些,用手手捂嘴,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别用府里的名头,用苟五的名义买!籍户手续挂在他铁脚帮的车马行之下,在牙行的手续记得要全,要细!身契呢,你办好,拿回来。”
“好的,买的人...安置好怎么用?”曲里拐弯的买人,薛大用猛地听到有些懵,于是疑惑问道。
薛衙内轻飘飘说道:“办妥后,用他们的名义,在沙苑监的手续上顶名。”
“咦~~~~~衙内,高招啊,甚妙!一箭三雕啊!”为府里办过许多秘事的薛大用一点就透,这是从源头上掐断那玩意跟自家衙内的关系。
拐这几拐,虽麻烦一场,但总归是一箭三雕之计:
一来,把那玩意安置到流民名下,身契又做到本地已洗白的黑帮苟五名下,流民一家不敢“造反”,防的就是事情万一败露,有人借机发难,也烧不到衙内身上。
这寻的苟五有个花名——“鬼虎僧”,落下残疾的除役老兵,做过和尚装过道人,借着府里关系落户西京,从打行做起,却不靠蛮力,在本地有影响的帮派升到第五把交椅;颇有些头脑和人脉,在西京街面举凡开扑易货,寻人置业,诉讼关说之类......
找他当掮客都很稳妥,虽有黑帮背景,在西京官面,却颇为吃得开。
二来,真走到对峙索赔时,各种官面手续条陈清晰,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即便有人敢揭来源是私贩的污点,壮着胆敢报官,那不管怎么追查,也都是一本糊涂账。
三来,铁脚帮有很大一块业务,是依靠的府上的关系来打通必要关节的,苟五也算府上安插在帮里的办事人,如此,真要有什么事儿,走到撕破脸掀桌子的时候,多少对铁脚帮也算个把柄。
薛大用搓搓下巴,喜悦的深吸一口气,好像肩膀的担子放下了一些。
“哟,有长进,能看透这三层!”薛衙内略感欣慰,话锋变得柔和,惊喜的望着自己的长随。
“衙内,您就别取笑小的啦,小的命贱,属核桃仁的——不敲不出来,全靠大少爷和衙内平时提点。”薛大用谄媚的接言。
“事情紧急,您还是赶紧提点提点小的,后面的事,施何章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