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莫展的时候,白曦钰进来了,悄悄对我说“找到了,韩凝露找到了”。
小超找到了韩凝露,说是在一辆小汽车的车底,韩凝露就附在底盘上。这么隐蔽的方式,不知道小超是怎么发现的。好在汽车并没有启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凝露找到了,是好消息。但是她昏迷了,被送去市中心医院那种综合医院抢救了。
他们说,找到的韩凝露是浑身瘫软无力的,呼之不醒,血压极低,心率极慢,能尚留一丝余息已是奇迹。
坏消息是,小超也一同被送进了ICU。
我和白曦钰说了半晌好话,ICU的人死活不让我们进去,只让我们在玻璃窗外看一会。
小超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直直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各种仪器滴滴滴的响着,即使隔着玻璃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和白曦钰趴在玻璃上,有些失魂。
我问白曦钰,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不用言语,只用眼神就足够。
白曦钰有些想回答不是,可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她的眼睛陷在记忆里疯狂的寻找,试图在整个可回忆的过程中找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
“吴言姐,你别太难过”,她一边叫我不要难过,一边眼泪掉的比我都凶,泪珠子像有千斤重,砸在地上啪嗒啪嗒做响。
那是疫情发生前,差不多前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小超说送我一个好东西。
我们丢笔是最日常不过的事情,在那前几天,我抱怨说我的笔又没了,一根都找不到了,每回需要签字的时候,都跟饿狼扒食似得,到处乱扒拉。但凡能扒拉来的,没一个能用的,不是没墨了,就是断触太厉害,字都写不完整的。
不曾想,小超记在了心上。
那天,他兴冲冲的过来找我,说,给你个好东西。然后就从白大褂的袖口露出一颗棒棒糖,让我拿。
我以为就一颗棒棒糖而已,就拽了一下。谁曾想,这一拽,竟拽出了潘多拉的宝盒,一串棒棒糖,哈哈哈哈哈哈,这家伙,我兴奋的往后退,边退边拉,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颗糖。一颗一颗又一颗,我从屋内正中央一直退到了科室门口。好家伙,他这是把整个小卖部都放进袖口了吗?
拽着拽着,拽出了一根金色的签字笔,透明的笔管里盈满了金灿灿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在笔管里摩擦着莎莎做响——像是沙漏透过时间的光、细细碎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