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真是老主顾吧！这都猜得！小的已被堂头带了两年哩！诶呀，说我事作甚，掌嘴掌嘴！请问客官贵姓？我好之后取些纸笔记下。”

“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陈景昇。”

“哦哦，陈公子，诶？想必我与客官甚是有缘，不仅脸熟，这名字也耳熟的很馁！”

“你个囫囵货！整天除了吃甚么都学不会！”后面来了个胖胖的堂倌，给了方才这接待一个锤拳，看这作风，应该就是堂头了。

“哟，多日不见，当时的堂倌如今也升得成堂头咯，恭喜恭喜！”陈景昇认出了这人，就是当年初进庆丰楼，第一个接待他们的小二，现今六年过去，身材发福，差点没看出来。

“承蒙二掌柜福言，小人有今天这造化还是多亏了二掌柜，不然小人早就拎碗上街要饭去咯。”

“二二二二二掌柜！小的这双瞎眼诶！没认得出二掌柜！请二掌柜恕罪！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

堂倌刚要跪下，却被陈景昇两手托起。

“我没怪得你，这几年我来店次数，一巴掌都数得清，你要认出我，那这庆丰楼可得给你涨月钱。堂倌啊，你这教人待客之法，太过头咯。”

“二掌柜说的是，小人打烊后必好好教育教育他。”

“别，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教的好，庆丰楼有你们这帮招待，我何愁它赚不来钱？这堂倌机灵的很，给他发点赏钱。另外，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的一介草民，没甚大名……但掌柜可叫得我李三。”

“好，李三，你以后要跟得堂头做，听得堂头教，我看得出，他是好师父，他是真心教得你！”

“小的懂得，小的知道，小的清楚师父是真对得我好！”

“行啦行啦，你个二愣子，还搁这侃大山！快去招待客人，慢了我打你！”

支走了那徒弟，堂倌才重新领了陈景昇上楼。

“二掌柜这时过来，想必是来吃饭的吧，可这真不巧诶，这二楼确是没雅间了，不能给你做得一桌。”

“我知道，你做事分得清，不然你也当不了堂头，马掌柜那间呢？找他那房一桌不就可了吗。”

“三掌柜他不着家哩，他前些时辰，早就去上台子打擂了。”

“打擂？打什么擂？打擂我也要吃饭啊，他打擂关我甚事？”

“二掌柜恕罪，小人知道二掌柜比得三掌柜大，但是在我们这些个下人看得，哪个掌柜都如一碗水，掌柜们高，站上面是看得水多水少，我们这些跑堂掌勺，只能在下面缩着脖子望着三个碗底，看水有没洒出来嘞！”

确实在理，对我们来说股份有大有小，说话有重有轻。而对这些员工来说，都是老板领导，谁大小谁小，他们都要听令。

“眼下看得日头，三掌柜应该要回来，但吃饭最怕是菜凉，才没敢预做，请二掌柜于房中先坐一坐，喝几壶香茶，等三掌柜回来了，小人立马催掌勺开灶，给两位掌柜吃上热乎饭菜！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诶诶诶！赵公子！你何时进来的？”

堂倌刚开房门，只看得赵明松已坐在八仙桌上，自己泡了一壶茶，还给陈景昇请了一杯。

“我绑完马，看你们聊得熟，实在不好叨扰，便走窗进来了。”

“但这可是三楼啊！赵公子，你黑夜走窗就算，怎个这白日也不寻常门啊，小人求求你了，再这么下去，人看到了我们这生意做不好啊！”

原来问题是白天黑夜？走窗反而不值一提？

赵明松不以为然，一脸不屑，你要说他走窗不对，他还可以接受，你要说他身法不行会被人发现，噗呲，这都可以当成笑话听。

堂倌见得无用，只好作罢，安顿了陈景昇和赵明松后，关门下楼去了。

“明松哥，说你你还耍脾气？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说得是对，走这南窗照得日头，有形有影，却是不妥。下次还是走北窗遮去影子，他教训得对，我不能反驳。”

哦，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