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会掉脑袋?不至于吧?虽说不至于算命,这都是根据现场情况侧推出来的啊,十之八九应该没多少问题才是,哦不对,他这样说应该还有的谈,也不对,这是他要挟我的把柄,更不对了,眼下最好的说辞方向应是什么呢,应该答些什么呢?
“杨大人,此天机是小道方才求得祖师应答来的,莫非有什么差错?”
“老夫没问你差错,老夫只问了你‘如何’在此观察政敌?”
“此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老夫见得不少,你今儿若不说你怎来的这‘天机’,还想出得了这门?”
“动武?杨大人可知小道师从潇湘第一剑?”
“那你可曾看出我身旁侍卫也是蜀地人士?”
“有何说法?”
“哦,你能搬出潇湘江湖事,我还假定你了解些道上门路,那我便说说罢,此子是我世交之后,青袍乌靴,乃蜀地唐门子弟,虽学的是些旁门左道,绣里藏针之术,但若是一对一,应不在任何人之下。”
“那我呢,杨大人是否晓得我也略懂长兵棍枪之术?”
“唏嘘!你这小儿,何不掂量掂量自己几两重?纵使你是铜人武僧,五岁小儿焉能敌过壮年?要不你再算这一卦,这楼里的掌柜小二闲等,是听我这朝官下令,还是携你师徒突围?”
罢了,与他说了又何妨,老实交代算了吧。
“杨老说的实在,小道确是不会算卦,这四字乃是小道稍费些心思得出。”
“请。”
“杨老身有侍卫,此不是寻常朝臣能配得的,而朝臣能做到杨老这般年纪,想必也是身居高位,而如此重臣,竟不去对面鸿华庄,来这门可罗雀的庆丰楼,银钱定不是事,而从刚才此店马掌柜所言,杨老来此用意应是不便见人,或是,不想见某些人?”
“有趣,继续说。”
“鸿华庄食客,无非是些欲攀权附势,巴结当朝张大学士,杨老来此,便只有剩于两种情况,其一不愿于同流合污,清风两袖。其二,杨老已自成一派,不能也不可入庄拜访。最后一点就是,这二楼不缺雅间,可杨老却偏偏挑了这一景台桌位,这与闹市一街之隔,吵杂得很,可见用意不是来吃饭,至于这景台的好处,不言自明,一眼望去,不说是街,就是对面鸿华庄的喝得甚茶,吃得甚菜,全将在杨老的眼下过目。”
“综上所述,杨老不与朝政显贵同桌,特此景台吃酒,又身居高位独成一党。若是平日,唤个随身下人便可探究一二,今时却躬身自请,想必这对头作客的,必定是哪位大人物罢,这‘观察政敌’,得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好!非常好!”
杨老爷子大喝一声,中气十足,喜形于色,又倒满杯酒,一口下肚。吓得陈景昇心里一惊。
“甚久没有喝得如此爽快,今日本觉得一无所获,喝完这壶便要杀兴而归,谁知遇了你这早熟童子,如此聪慧,甚合我心,是饭也吃得香,酒也喝得淳。既然今日满了兴致,你又口诚于我真心说话,我便说出我此行目的,不过你方才说中十之八九,说来也不过重述一回,叨烦得很,只好挑几个细节说就罢。”
虽说我这也不想听就是了,我只想带上广成子快点跑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嘛,对头坐的确是高官不假,但今日有点特殊,也是我早先说得不对之处,我等老木枯枝早已远离朝廷政治斗争,今日特此出门无非是想看看这千帆竞渡与万木争春。”
杨老举起食筷指着对面六扇大开窗,“那间房中的,便是当朝天子座下唯二的两位大臣能将,张大学士张璁,内阁首辅杨阁老杨一清。”
小小两间酒楼,相距不足三丈,竟坐有如此三位大人物!
杨老爷子是越看这小孩脸庞越喜,唤至前来,摸了摸陈景昇的额头,两指滑至耳垂,“像啊,实在是太像了,老夫失礼再问一句,你当真没见过生父生母,是那道士捡来养大的?”
“小道不敢欺瞒杨大人,自记事起,便只认得自家师父了,道观外耕种村人,也是如此答复我的。”
“这便对头了,小儿,你且叫甚么名字来着?”
“小道俗名是生母留于锦帕所取,姓陈名景昇。”
“好好好,陈景昇!景昇!小昇诶,能改下口,唤老夫一声爷爷?诶,有失礼数,喊一声太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