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马车已然停在君山驿门口,听得车撒马嘶之音,早有驿馆小厮出门围观。见得两马车相继停下,驾车之人中男子潇洒伟岸,女子容姿不凡,哪敢怠慢,习惯又娴熟地去房牵马挪车殷勤伺候去了。
楚潇、李安明进了院中,见得院中约七八个小亭错落有致地立着,各亭之间以回廊阁道串之。其余空地均植以花草以增其胜。
从正门对面的楼中走出身着驿服的来。却不是给二人打招呼,直挺挺地从二人旁边走过,往后面进来的扶着王甫的郑如初、小蓠等三人走去。
“小妹妹,姑娘,让老夫来扶他去厢房休息吧。”他热忱地说道。
郑如初给小蓠打了个眼色,小蓠赶紧开位置给他让他去扶王甫,王甫微微点了一下头,将右臂松给他。
在他的搀扶下果是进了楼中一层后方的一间厢房中,小满赶紧也进了厢房去照顾人。不一会儿这驿丞才出厢房到了大厅恭敬地向几人行礼。
“敢问几位客人是商旅墨客还是官家办公?”
郑如初微微一笑,从右腰白色锦带上的香袋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驿丞。道:“您看看!登记在册即可!”
驿丞何等老辣,此等令牌以纯金打造,不是朝廷中央各部的凭证,就是豪强大庄的身份印信,再不济也是武林大派行走江湖的身份象征。故只凭一眼便看到的令牌正反两面中间竖刻的篆书“太医院”三字便知此女身份的不凡。
旋即又恭敬地施礼道:“君山驿驿丞闻西鹤见过大人!大人可在驿中休息,驿上马上去备齐大人所需之物!以便大人出发时使用。”
郑如初知礼笑道:“闻先生不必如此,只须喂饱马儿和人,给病人熬些药汤服下。出发时备些干粮带上路即可。”
闻西鹤闻言拍了两下手,七八个驿员整整齐齐贯入大厅,给他一阵的吆五喝六便安排妥当了。
楚潇竖起大拇指不住赞道:“闻先生安排得很清楚麻利!”
郑如初往大厅中的一张桌椅挪去,生在桌旁给诸人倒茶,李安明楚潇也坐下叙话。
闻西鹤个子细瘦,肩削手干,人如其名形同瘦鹤。宽大的驿服“盖”在他身上颇有些荒诞滑稽的意味。
郑如初三人坐下喝茶时闻西鹤瘦身站立,肩腰微曲地站在一旁等候指示,对郑如初这位朝廷太医院的“大官”极为尊敬。
郑如初将一只空杯约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为他斟茶。“先生请坐!”郑如初毫不摆官家架子,开口道。
李安明楚潇两人同时起立,也道:“先生请坐!”
他二人也说得真诚,连起立的动作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敷衍。
闻西鹤觉得双眼灼热,喉中湿润。颤抖着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才开口通:“三位大人,可有其他吩咐.?说罢看了看三人。
郑如初笑了笑道:“先生主持一驿甚为辛苦,眼见驿中此刻人少,小女子和朋友下无非是想借花献佛,借贵驿的茶谢过先生的帮助。”
闻西鹤闻言叹气道:君山驿因其连接八百里洛川和西部山区独特的地理位置上,来往行旅不是官商便是文人墨客。官商最难接待,官人势大而商者气粗。往往视驿中驿卒为猪狗,呼来唤去从不怜恤。今儿几位却无官人之威商人之气。怎不让人心生感叹。”
李安明道:“是否所有官商皆是如此。”
闻西鹤道:“并非全都如此,但如同这位小姐和二位公子的却是不多。”
楚潇道:“人初生时无论其家世门第如何,均是赤条条无所恃,并无差别。为何之后偏又分个三六九等,贫富不均呢?”
闻西鹤倒是轻笑一声,瘦削如刀的的脸上两只眼睛突然精亮起来。“此事非朝夕间说得清楚,无论在思想上还是行动上去改变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恕闻某大言推测,在思想上行动上消除这样的隔陔几百年内均无法做到。”
郑如初闻言神色一动,目光朝闻西鹤打量过来。
——————
洛清墨、吴礼航示意老莫莫凡去忙,二人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月芽湖的外宾馆。
湖面波光粼粼闪动,几艘轻舟从外宾馆内院的小码头驶向湖面。两人的目光落到湖心处的一艘小舟上。
一双玉足轻盈地在灵动闪耀的湖面上点动,小脚丫点动的中心泛起阵阵涟漪。
玉足的主人是一个美得正开心无邪的女子,在舟上旁边的女子应是服侍的侍女,正在开心地笑着观察主人的神情。此侍女却是一身素色劲装,左手中握一柄约二尺长的兵器。
洛清墨指了指用脚玩水玩得欢的女子,对少帅吴礼航道:“看来石可人并不会水。”
少帅苦笑道:“何以知之?”
“会水的姑娘才不会在自己身边安排另一个会水的姑娘保护自己。再者西胡国境内陆地为主,又缺乏大江大河贯穿其境,故其国人大多不识水性,这位美丽大方的石小姐大致如此。”洛清墨笑道。
少帅吴礼航道:“洛兄何故有此说法。至少在西胡北疆,尚有陇河自西向东,几乎贯穿西胡北境。”
洛清墨讪笑道:“但石可人石大小姐是西胡南疆人士。少帅对此应该了解得比我多吧?”
少帅似乎是没听到似的,目光投向月牙湖中。
年轻少女天性爱玩,月芽湖地理幽静清丽,确实适合小姑娘玩乐打发时间。
“只是这位石姑娘为何要去寻少帅呢?此番少帅既在月芽湖畔,何不现身分她相见?”洛清墨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测了测距离,道:“以少帅的轻功,要至湖心并不难。”
少帅吴礼航现出吃惊神色,骇然道:“洛兄别搞事,外宾馆外沿有州府的一流死卫防守。况且在石可人旁边的那位劲装美女身手不凡,吴某人一旦跃去湖心,第一波对手便是守在隐秘外的死卫。即便有幸躲过第一波对手,舟上的劲衣美女那关也不好过。更别说还要应付恨我入骨的石可人。”
洛清墨讶然道:“难得有少帅怕的时候哩!”
吴礼航瞪了洛清墨一眼叹气道:“此事涉及水国西胡两国邦交大事,礼航不能因私废公,以误大事。愿洛兄明查!”
洛清墨终于正色道:“少帅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