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士兵找不到自己的鞋子,索性摸到一个是一个,管他谁的,先套在脚上再说,而后便拎起背包冲出了宿舍。
全连集合完后,连长带队跑步前往大校场,一路喊着“一二三四”的呼号声。
此时整个新兵营营区如同沸腾一般,到处都是震天的呼号声,各个新兵连也都喊着“一二三四”的呼号,跑步向大校场的点将台前集结。
讲武堂成立后,钓鱼台军营被一分为二,北边的营房和校场分给近卫师使用。
南边的营房则分给了讲武堂,又新开设了南营门,在南营门外新建了一个大校场,专供讲武堂新兵训练使用。
从此钓鱼台军营北边的校场便被称为北校场,南面的则称为南校场。
南校场修的比原来的北校场还要大,反正当初武清侯李诚铭已经把这周围的地全都奉献给了皇帝,完全不缺地用。
南校场全都是让讲武堂的新兵们,利用训练间隙自己动手修的。
先是在校场的东西两面挖掘沟渠,用于排水。而后将挖出的泥土垫高校场地面并垒出点将台。最后是平整土地,再碾压塌实。环绕大校场的跑道有四里,全部用煤渣铺就。
这群书生中有很多人都是通过修南大校场,才第一次有了干重体力活的经历。
等到全连在点将台前立定,李若琏发现点将台上除了新兵营训练参谋罗亢和营长卢象升、监军孙传庭,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卢象升、孙传庭二人毕恭毕敬,分别站在年轻人两侧,罗亢则站在卢象升侧后。
尤其是那罗亢,平时在讲武堂嚣张的令大家恨之入骨。而那年轻人说话时,罗亢竟侧耳弯腰弓着身子聆听,乖巧恭敬的如同学生见了老师、儿子见了父亲一般。
这人是谁?李若琏心中疑惑。
“集合速度很快,队列也很整齐利索。罗亢你这一个月抓训练很有成效。”看着点将台下一个个紧急集合过来的新兵连,郭可阳点头赞许道。
“谢陛下夸奖。”罗亢挺胸立正道,“不过这些新兵也确实脑子灵光,学习得很快。不像我们,陛下刚开始训练我们的时候,很多人在队列里面连左右都分不清楚。”
“哈哈。”郭可阳一听忍不住笑道,“那是。这些人都是读过书的,最差的也开过蒙,脑子自然灵光的多。不过体能肯定要差些吧!”
“体能和近卫师刚入伍时比,确实差了很多。他们大多家境不错,除了那些武举人,其他的大多没干过什么重活,更不曾练过武艺。因此身体很单薄。”
“这个不要紧,只要让他们吃好吃饱,再加上严格训练,要不了半年,身体就壮实了。”
说完郭可阳转头对孙传庭道:“伯雅,新兵训练期间伙食要从优,新兵营伙食费增加到每人每月一两银子。”
“是。”
孙传庭带领近卫二营剿匪历练回来之后,立刻被皇帝命令兼职讲武堂监军一职,同时兼管讲武堂后勤。
新兵营的十五个连队很快集合完毕,各连长依次向训练参谋罗亢报告到齐情况。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队列中的李若琏,终于看清了点将台上的那个年轻人。
他面容俊朗,无须,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红色的曳撒,但是,胸前竟用金线绣着一条五爪金龙!
李若琏也是官宦世家,对朝廷的规制很清楚。
这人是皇帝!
毫无疑问!
入讲武堂一个月了,终于见到了皇帝,李若琏一阵激动。其他新兵也都发现了这个情况,队列里一阵躁动,新兵连长低声呵斥,又很快肃静下来。
各连报告完毕后,皇帝清了清嗓子,开始对台下的新兵大声训话。
“诸位已经入营一个月了,朕诸事繁忙,今天才来看望大家。”
“从今天紧急集合的情况来看,新兵营的训练很出色,已经有了一支强军的雏形。朕很高兴。”
“从一介书生蜕变为能上战阵的勇士,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朕很清楚这一点。孟子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
“饿其体肤就算了,朕一定不会让士兵饿肚子的。但是欲成大事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却是免不了的。”
“尔等经历过磨难,必将成为我大明的栋梁!尔等入了讲武堂,皆是朕的门生,朕一定会带领尔等为大明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打出一个万里疆土。”
“唐时李贺有诗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朕在此与诸君共勉!”
说完皇帝便对罗亢道:“各连带回吧!”
罗亢上前一步,举起一只手臂,对着台下大呼道:“吾皇万岁!”
一千五百名讲武堂新兵立刻跟着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校场上群情激昂,热血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