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的养子,这样的身份,做不了面首,也当不了驸马。
皇姐张扬又任性,对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可是自那场宫宴,已过半年有余。
这不像是永宁惯常的做派。
他宣来永宁,故作大怒,
“皇姐,你是南朝的公主,不要做与你身份不配的事,更不要招惹与你身份不配的人!”
“林荣是林简的儿子!”
“皇姐,养子和儿子是不一样的,养子算个什么东西!”
养子算个什么东西?
究竟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明白。
以前,他处在地底下,见不到阳光,所以任由这个世界的毒液将他淹没。
现在,在这一张张面目全非的,叫骂声中,他伸出手竟然触到了温暖的阳光。
“皇弟,念在姐姐为了刘家已经牺牲过一次了,姐姐以后不求什么,就求你顺了我这一次的心意可好。”
“皇姐,皇弟的话就撂在这儿,除非是林简的亲儿子,不然一切免谈!”
“皇弟——”刘隐不顾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皇姐,不屑地拂袖而去。
公主,已经享受了无上的尊荣,怎么还想一切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主?对皇朝没有用处的联姻,是不被允许的。
宫里回来的公主,面容憔悴,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此刻,林荣躲在不远处,望着她的身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般静静杵在原地。
他眼神麻木,盯着被重重关上的公主府大门,心想,他本想利用别人成全自己,谁曾想竟被人反复作贱,何其可悲。
他来这里完全不是出于关心谁,而是他想装出一副自己该表现出的样子,给旁人看,也给自己看。
命运反复蹂躏他的灵魂,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掌控的他,习惯性地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回想起了那位‘一尘不染’的少年。
脸都一样了,他如此努力向上爬,可身份是他永远躲不掉的污点,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他不甘心地握紧双拳。
他,不配掌控自己的身体、思想,不配喜怒悲欢。
这世界总是高低贵贱、尊卑有序、见高踩低,
他,终要,将这个烂透的世界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