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到时候会有替死鬼……

“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问吧，年轻人有求知欲是好事。”

“第一，您明明能找到更好更专业的正规人员，为什么找我？”无非是因为实习生更有性价比且好拿捏。

他笑了笑:“原因你也知道部分，但更重要的是，我看中了你的能力，我相信你绝不该只是个小职员。”

一般年轻人被这么肯定早就信心满满地表决心了，但很可惜，我还真就只是想平平淡淡打个工，反正我没大错误你也开不了我。而且，我明明有更好的去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不还是求份安稳？

而且，他避开了我一个问题，“正规”人员问题。那些人员里，估计会包括一些来路不太正规的……土夫子。我突然想到这个词。

“第二，我们全程都应该是和正规正式的机构和人员合作的，不会有机构单位以私人身份参与，对吧？”我知道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毕竟只要他愿意，没什么人不是正规的，包括那些倒斗的。

“那必须的。这样吧小张，我看你还有一些疑虑，这样，我们开诚布公地交流一下。”他拿出几份资料，“这些是我们即将合作的机构和人员资料，你亲自看一下吧。看，这家机构，业内可是非常权威的……”

“我没听过。”青年轻飘飘一句话砸的他半天没缓过来，他此时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无论是眼界还是能力，都是代表了考古界一定的权威的，他说没听过，那一定是要么能力不强、要么名声还不够的。

“但是，我可以摇人。”青年脸上布满真诚的热情笑容，眼神清澈，让人怀疑刚刚的嘲讽只是一种错觉，“我是刘老师的弟子，他在大西北做考察，我可以请他来担任名誉教授。”

他表情近乎裂开，结结巴巴地说:“小张啊，你刚刚才说不要私人参与……”

“我知道啊。”青年笑得人畜无害，“我请他以上开村文理学院的资助名义。”

刘老师是考古界内数一数二的大佬，出事了看他担不担得起这个责。

他不敢的。

“小张啊……”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年轻人是个油盐不进又难缠的狠角色了，“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好好上你的班去，我有需要时征求下你的意见，行吗？”

“我只提供最基础大方向的建议，建议内容我来决定，不作为任何参考依据，不构成任何法律教唆或连带责任。”青年温和地笑着，“领导，合作双方是平等的。”

“我……好。”他好半天没咽下一口气。

“那么，现在该提出我的诉求了。”青年平静开口。

“你还想要什么？”他吃了一惊，他已经做了那么多让步了!

“请您理清楚，刚刚是我达成了您的需求。”青年神情不卑不亢，“我的要求很简单——”

“说说说!”中年人已经不耐烦了，挥挥手，心想他还能要求什么，无外乎名利。

“行吧，最基础的，不要在我正常工作时打扰我，今天谈话的内容不要告诉其他人；再者，不要把我的信息透露给任何有关这项工作的人或那些……土夫子。”青年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直接说出“盗墓贼”三字。

中年人瞳孔微缩:“你……？!”

“您——”我把“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咽下，施施然转身离开，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笑笑:“哦对了，您最好把您那走廊上的摄像头啥的收拾一下，别被人抓到把柄。”

“你怎知……!”

“还有——既然要抽烟就别点香了，不矛盾吗？”

我离开了那个拥有豪华落地窗的办公室。回头望去时，我突然觉得，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被关在玻璃缸里又被主人放在高楼窗台上悠然自得的鱼儿，有一天突然得知，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瑰丽风光叫作海洋。

落地窗美极了，玻璃缸也是晶莹剔透。可是，从那变了形的穹顶里，你看到了什么呢？

他自以为他从高处俯瞰了整个世界。

那你呢？

你看到了你是谁。你是穿透穹顶的那一束朝阳，是穿过城市间带来些许凉意的晨风，是安静沉睡在绿叶上晶莹的露珠，是沐浴着朝阳、拥抱着晨风开启一天新生活的每一个人。

是你，是我。

所以……还是要脚踏实地从基层做起啊。我感慨一声，下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