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你去给埃尔买点家用品，”出门的亚当·叶卡捷琳（Adam·Yekaterin）和自己身旁的管家说着，他自己则是打开了手机看着自己妻子年轻时的照片。亚当皱起了眉头，十五年前他为了自己妻子才无意投资的一个项目到了现在才真正意义上的完工。在亚当思索的时候，他身旁的另一个管家李曲臂示意他上电梯。亚当闭掉了手机漫步走了进去。

电梯内，亚当侧身靠在了一旁，他看着光滑的墙面上反照出自己老朽的脸，皱褶的斑纹一个连接着另一个。

“李，已经过去多久了，”亚当一字粘着一字说。

“姥爷，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不，不是，我是说这个项目，”亚当又打开了手机，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李，过去多久了。”

“约十五年，”李接着说，“姥爷，小姐那边……”亚当知道他想说什么，李不是不敢说出来，他知道亚当的性格，对他来说那是没必要的事。

“啊，十五年，那我们俩也起码共事十五年了吧，真快啊，人总在感叹时间的时候变老，”亚当刻意避开了关于诺亚的问题，李也不想再发问了。

“姥爷，您好像有点累了。”

“累？累，累！啊，是，是有点，”亚当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撑着墙把自己扶直立了起来，“李，你跟杨一起去给埃尔打扫房间去吧，让我自己回家吧。”

李点头，出大厦后两人分别。

亚当第三次打开了手机，然后再次关上。

上了车后，亚当打开了窗户，看着方程军工那笔嵩的大楼，他又打开了手机，看着屏幕中笑容犹存的爱人，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简直无力极了。亚当在自己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叹着哀气，又一遍又一遍的自嘲，诉说着过去。有那么一瞬亚当感觉她就坐在了自己对面，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只不过是自己过于老了些。

那时的方程军工还没有跻身人工智能行业，只是个研发枪械的公司……

十五年前，弗拉列米尔区……

二十七纪 4002年俄斯拉斯府

“真是非常感谢您的投资，有了叶卡捷琳家族的大力支持，我们少说五年内，一定会研发出来直接比肩于整个世界的人工智能的。”

“琳，你觉得怎么样，”亚当溺爱的看着身旁抚摸着肚子的艾琳娜，他们俩漫步在方程军工的枪械展厅。

“我不懂那些，你觉得好就行。”

“我扶你去那边坐着，”亚当搀扶着艾琳娜走进了办公室内，身旁的研发人员便开始为他们倒茶。

“对了，这次研发还有个另一个项目，”

他一边倒茶一说，时不时还鬼笑几声。

“另一个项目？”

“对！对对！”他声音高亢起来。

“呃，一个可以自己运算世界结果的人工智能，她会自己学习，自己理解世界，她将拥有属于自我的意识，不再是程序化的智能，”滔滔不绝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走廊。

“你知道吗，叶卡捷琳先生，叶卡捷琳夫人，我们方程军工现在在创造一个新的真理，一个不再是神话故事里的真理！新的罗斯·莱斯！”

“但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我们还是需要一点点的援助，”他开始如同苍蝇般搓手。

“你确定吗？”

“当然，我敢肯定，这个项目将领先世界至少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们已经马上要做出来了，就差一点点了，一点点，”那个研发人员把手紧贴自己的胸膛，鞠躬哈腰。

亚当并没有立马做出表达，而是问了自己的妻子，“他刚才说罗斯·莱斯，你可是很信奉她的啊，琳，你怎么……”亚当还没说完便被艾琳娜抬手制止。

“没事的，亚当，这是可以让人类发展进步的研究，你知道吧，信奉终究是信仰，谁最终都是要臣服科学之下的，你要想，便做吧。”

“不过你刚成为了家主，就这样大手大脚，父亲他不会有意见吗。”

“没事，”亚当示意那个研发人员借一步说话。

艾琳娜慈祥的看着自己那硕大的肚子，她安抚着肚子，开始渐渐哼起了歌，歌声打断了正在对话的两人。亚当回头看着闭眼哼唱的妻子，脸上洋溢起了微笑。他拍了拍身旁研发人员的肩膀，然后和他回到了艾琳娜身边。

“琳，我们谈妥了，”亚当扶起了抱着肚子的艾琳娜。

“是我打断你们了吗，抱歉，刚才诺亚踢了我的肚子，”亚当摇了摇头，并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来安抚着。

“这个项目叫？”

“啊，罗斯方程计划。”

“把名字改了，以我们女儿的名字，诺亚，来命名，可以吗。”

“可以，当然，当然可以，我们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我代表方程军工。”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亚当搓了搓艾琳娜的肩膀对着她说，“亲爱的，走吧。”

亚当的思绪回到了现在，他瘫坐在了车上，仿佛做了个庸长疲倦的梦。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窗外，然后又苦恼发愁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内，亚当打开了车窗，他向后一靠让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他的额头，他缓缓的用手捂住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到家时，亚当一直在想怎么和诺亚告诫他的所作所为，但思来想去他觉得没必要。当诺亚说出了她对自己的看法时，亚当反而舒坦了许多，他一直都在审视着自己，审视着这个家族，审视着自己的骨肉。究竟怎么样去做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亲爱，亚当早在十三年前就不再想了。

手术室外空荡的走廊处只有亚当一个人，他一会儿坐下颠脚，一会儿站起来回荡，最后索性来到了门口等待。走廊里的绿灯映照着他的额头，焦急的他头上根本冒不出一滴汗，空无一人的走廊只有亚当密切的喘息声。当大门缓缓打开，医生走出来报双安时，他终于如释重负的缓了一口气。

艾琳娜被安顿好后，亚当才走进病房内。他先去照看了昏昏欲睡的艾琳娜，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从未暗淡过。

“亚当，我跟你说，医生的帮手，全是机器人哦，嘿嘿，”看着艾琳娜，亚当也是终于渐露出了笑容，“这不是废话吗，”他舒缓着抚摸艾琳娜的头，艾琳娜则是示意他去看看孩子，亚当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说了一句。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诺亚。”

一年后，亚当重新溺回到了工作内。那年他才二十三岁，感觉太阳就在自己手中紧握着，揽月夺辰简直是信守捏来的事情。

但初阳可不会每天都照射到同一个人的身上，它自另一边来此，象征着另一个黑夜的来临。

第二年，艾琳娜的家乡受灾。艾琳娜不听亚当的劝诫只身回乡，一岁的诺亚被留在了家里。

“琳，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亚当看着东奔西跑收拾东西的艾琳娜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