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垂眼,音色沙哑,
“其实,我也有些后悔了。”
“后悔不该去参军,不该去夺权,不该点燃自己的野心,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最开始,他只想建功立业,可以好好的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可后来,她所有的风雨和苦楚,都是他带来的。
他很后悔。
若是当初他没有去参军,或许容珩就不会死。
而他和清音,他们一家四口,会快乐的生活在河东,过平淡的日子。
她可以打理商铺,他就陪着她去查账。
一家人,好好的待在河东。
这样的话,他不会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受尽苦楚。
而清宴,也不会生活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城之中,从小经历明刀暗箭,最终被暗算,跌下悬崖,双目失明,还瘸了腿。
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若不去参军,他们本该是河东城,最幸福的一家人。
“一切,都被我毁了。”
“.......”
对于自己的这位父亲,祁樾并不知道该如何评判。
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妻儿,与妻子离心,将自己与所爱困在这皇城之内十余载。
可他也收复了这天下,结束了近百年的战乱,将百姓从水深火热的境地中拯救了出来。
这十余年,天下渐渐清平了许多。
至少,不会再有饥荒,和易子而食这样的事情。
他是一个失职的丈夫,父亲,却也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祁樾从甘霖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天空之中落了雪。
他没有答应萧临渊什么。
只是收下了他递给他的黑羽令牌。
一个,可以号令皇族暗卫的令牌。
他的这位便宜父亲,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早年,他在战场上受过许多伤,体内沉疴旧疾复发,再加上各类的毒素。
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内力深厚的缘故。
他抬着步子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直到,看见了不远处撑着伞的少女。
***
宋知意从栖梧宫里出来,便是有人引着她往甘霖殿而去。
她想,或许是祁樾去了甘霖殿。
于是便是随着宫人前行。
只是走到这处长街,便是看见祁樾一个人从雪中走了过来。
他似乎,有些落寞。
她当即撑着伞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将伞举在了他的头顶,
“下雪了,怎么不打伞啊。”
祁樾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
“忘记了。”
“知知,我想回家。”
宋知意听着愣了下,她抬手握住他的手,
“好,带你回家。”
她牵着他便是往宫外走,而祁樾则是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的伞。
两人一路出了宫门,但是没有直接会郡主府,反而是去了一家客栈。
宋知意想,祁樾应该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她带着他开了一间房,而后进了房间,再然后,打开传送阵,带着他回到了她的小家。
刚才的雪下的不小,他的身上都淋湿了。
宋知意给祁樾拿了换洗的衣服,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同时,她自己也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等两人洗漱完,宋知意拿出毛巾帮祁樾擦头发,她擦得很是仔细,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