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祖上有传说,他们村背后这连绵八百里有余的百草山中有仙人,山中猛虎是他坐骑,豺狼为他看守门户,凡人没有机缘根本无法进入百草山深处。沿着山脊往北走,如果运气好,就能从山上翻过去。
赌一把罢!
也不知道这个身体的隐藏属性是不是所过之处动物回避,三天来她提心吊胆,处境却还安全,别说豺狼虎豹,就连鸟都没瞧见近的。
典型的只闻其声,不见其踪。
当然,有可能是他们还在山的外围,尚处于两脚兽的领地范围。也可能是因为老头子声音太大,太惨,连兽类都扛不住高分贝攻击。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不是说说而已,老头子瘦得皮包骨,没想到肺活量这么惊人。
在又一次拉长声调的哭嚎声中黄豆无奈停下脚步,西南地区的人好唱山歌,声音高亢激越,明亮开阔,老头子也不遑多让。
对于这种无时无刻存在的音波攻击,黄豆没了继续“苦口婆心”劝说的想法,若说刚上山时还担心老头子嚎得把狼招来,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扶着老头子在一株香樟树底下坐好---这树不长毛毛虫。从腰上取下水囊先堵住老头子的嘴,再把背上的大包袱取下来打开,从里头翻出一个包得严实的油纸包。
埋了一个村子的死人自然也翻了一个村子的家底,临行前黄豆把村里的面粉稻米都收到了一起---穷酸地方又到春末,还真没多少。稻米去麸做了炒米已经被大食量的糟老头子吃完了,面粉烤了老高一摞饼,依照在电视里看来新疆烤馕的做法,图的就是经久不坏,方便保存。
作为盗版,味道没啥指望,只是能吃。
递了一块给老头子让他配着水慢慢吃,黄豆叹了口气,例行公事地劝:“你别哭了,都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去寻死吧。吃点东西,乖,要保存体力,快吃。”
老头抽抽搭搭:“豆,这个饼好难吃。”
黄豆一脸黑线,她能不知道这饼难吃?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四川妹子,吃的是米,抡锅铲炒的是川菜,对面食唯一懂的就是嘴,能糊弄出能吃的面饼已经很不错了!
难道为了好吃,她还要背上大锅、锅铲、油盐酱醋在这个地方开火炒菜吗?
“再忍忍,等翻过山就好了。听说那边仙门有大本事,一年四季都风调雨顺日子好过得很,农家小户都能穿棉。我有钱,安顿下来就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想吃家常菜,我给你做滑蛋豆腐、鱼香肉丝、糖醋白菜,想吃蒸菜,就做咸甜烧白,粉蒸肉,清蒸鱼,想吃炖菜,有清炖红烧,随便你挑,我会做的可多了,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安享晚年。”
老头子咬着饼抽泣,“我想吃你说的红烧猪蹄。”
“吃!我买一车猪蹄,随便你吃!”
黄豆安抚完老头转过脸长长叹了一口气,木然地扯下一块饼塞进嘴里。
原始森林要是随便走走就能走通,神农架哀牢山的神秘之名从哪里来?她那一点子在山区长大的经验在这边也只能两人在山里暂时饿不死,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唉......
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