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府,北门茶馆,
檐角的铜铃被萧瑟的秋风一阵阵地拨弄,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个腰间佩刀的武者围坐在一张有些年头的木桌旁,桌上摆着一碟盐炒豆,几碗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显得颇为简陋。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捻起一颗盐炒豆,扔进嘴里,发出“嘎嘣”一声脆响,他正是张五哥。
他忽然将手中的陶碗往桌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镇妖司的老王,你们还记不记得?”
“就是十年前还在城隍庙啃冷馍那个!”
坐在他对面的身材精瘦的男子,名为李七郎,闻言一拍大腿,
“这谁能不知!”
“可是娶了刘典史侄女的王二愣子?”
“他那手破风刀,连我家护院都打不过。”
坐在两人中间的陈九,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领着七品武职,管着城南三条街呢。”
他用指尖蘸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
“要我说,女帝这道官吏一体的政令……”
“真是妙啊!”
张五哥闻言,嗤笑一声,
“瞧你那酸样!”
他瞥了陈九一眼,
“怎么?你陈家那二十亩桑田又不用缴血税了?”
陈九被张五哥这么一激,顿时涨红了脸,
“什么叫‘又’不用缴?”
他争辩道,
“去年凶地清剿,我可是交了三斤玄铁,抵了五年的田赋!”
“按新政折算,那可是能换几十匹上好的绸缎!”
“搁以前,早被衙门里那帮蠹虫早不知道贪了!”
李七郎见两人争执起来,连忙插话道,
“哎哎哎,说正事呢。”
“瞧见没?”
“赵铁匠的崽子,正在排队考武备司呢。”
“一个放牛娃,如今都穿上绸衫了。”
“搁十年前,早让里正打断腿了。”
陈九抚摸着刀穗,
“要我说,最妙的还是三十五岁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