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湘去了一趟费娘子的故土,将遗物交给了她家里人并告知了真相,算是完成了费娘子的嘱托,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眉山赴约,路上顺手解决了几个小毛贼。
一来一回相距不远,耽搁了两日。
不知为何,回转的路途中,她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龙湘刚迈进村子,准备歇息一会儿,不远处瞧见一位货郎。
货郎推起些草帽,看到龙湘吓了一跳,丢下一樏货物就要跑。
龙湘以为他做贼心虚,拔剑追上,利刃架在了货郎的脖子上。
哪知货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五六张嘴都指望我混饭吃呢!别杀我!”
“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恶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取你性命!”龙湘冷冷地盯着他。
货郎一脸诧异与恐惧,颤抖着说:“我……我不该将三文钱的麻糖涨到四文,我马上恢复原价,还请饶我一条贱命!”
“就这事?”龙湘秀眉蹙起,“那你见到我,为何要逃?”
“你……你不是锦香宫杀人魔?”货郎犹疑发问。
“锦香宫杀人魔?那是谁?”龙湘闻言,眉头蹙得更紧。
杀人魔?她暗忖,此人一听就不是善茬,手段凶残之极,竟还假借锦香宫的名头作恶,之前未曾听闻,似乎是最近冒出来的。
想到这,她决定诛魔除恶,还江湖一个朗朗乾坤,到时候回到锦香宫,师父师姐师妹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称赞有加。
“江湖传言,这魔头来自锦香宫,一身剑法凌厉,杀人不眨眼,姓龙,单名一个湘字。”
龙湘目光呆滞,如遭雷击,怔在当场,手中剑啪嗒掉在地上,货郎什么时候溜走也浑然不知。
直到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感觉不对劲的源头是什么了,难怪一路上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恍然间想起那个赌注,他说要帮她取一个名震天下,闻风丧胆的外号。
四野无风,纵横的杀意凝成实质,吹动了耳旁几绺墨色的发袂。
她咬着柔嫩红唇,瞋目切齿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唐!布!衣!”
唐布衣打了一个喷嚏,放下空着的药碗,轻轻拭干叶云裳唇边的殷红。
自从修练了夏灵犀给的功法,每隔几日,他便将自己的血混在蜂蜜水里给叶云裳服下。
为此赵活和后山的蜂巢没少遭罪,谁让那贱人的登云踏还没学到位呢。
难得的是,今日云裳喝完之后,破天荒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唐哥哥!”
他有理由怀疑破庙那晚,云裳是醒着的。
因为自从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直接叫唐布衣的名字,而是悄悄转变了称呼。
药效是立竿见影的,据小师妹所说,晚上和云裳睡在一起像抱着柔软的冰糕,最近好上了不少,像软绵的糯米糕。
唐布衣搞不清这两者的区别,就像他从小到大一直搞不清,唐门为什么要分为内门弟子和外姓弟子两派。
夜间,他径直来到客房,提着一个包裹,扔给正在打坐的叶云舟。
叶云舟手臂一沉,疑惑地看着颇有分量的包裹,“唐兄,这是?”
“此次计划除去开支,净赚了四千余两,功劳你占一半,这二百两黄金理应归你所得。”
叶云舟断然推拒道:“唐门解救之恩,叶某铭记在心,时刻不敢稍忘,怎能再拿银子?叶某非见利忘义之徒,还请唐兄收回去吧。”
唐布衣并未接过,而是来到窗前,仰头而望。
此时天上月光皎洁,几朵乌云飘荡,渺渺遮住一些月色。
“叶兄,其实行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名门正派弟子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