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了吗?”
“这个……有点多,大概记住了一小半。”
“哎呦!”
季云脑袋上挨了师傅赤松子一个板栗,疼的怪叫一声。
赤松子手中书册卷成圆筒,面色肃穆,开口道:
“你既在村中私塾识过两年字,功法中虽有些晦涩之处,但在我的讲解下,理解其意是决不难的,可为何讲了三四日,还是记不住?”
“明日申时,我会考校你《角木引火功》,要是再这般懒懒散散,毫无进度,晚饭你就只吃半碗吧!”
赤松子挥袖离开,留下季云坐在房间里长吁短叹。
被师傅敲板栗虽然疼,但该玩还得玩,无伤大雅。要紧的是明日晚饭那碗粥,可是绝对不能少的。
这几日住下来,季云发现每次做饭的时候师傅都会偷偷摸摸地从袖子里掏出半碗米,掺到普通的米里一起煮粥。
赤松子言称修行之人宜食这种灵米,小小分量就能满足相当大的消耗,况且以灵米中温和的草木灵气滋养身体,会让他更早踏入练气一层。
“有什么办法让我记得住这难懂的功法呢?”
季云苦着脸咬指头,突然间灵光一闪,有了!
青松观大堂内供奉着祖师画像,画中老者仙风道骨,眉目含笑。下方供桌放置香炉,炉中三根线香,青烟冉冉。
季云观察很久了,这炉中之香和自家祭灶王爷所用之香不同,这香从自己刚来那天,至今日已三四天,竟还未烧完。
绝非凡品!要是用这种香去山神庙祭拜山神,定然能获得山神赐福。
季云趴在门边,收回望向大堂里香炉的视线,一转头看见了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小师妹,嘴角微微上扬。
“囡囡~”
季云亲昵地叫着小师妹的小名。
“哼!”
五岁的小女孩坐在小凳子上,把头转过去,背对着季云数蚂蚁。
显然对这个师兄不是很满意,欺负小孩的家伙。
“你看这是什么?”
季云从背后拿出三只翠绿小巧的草蚂蚱,这几日学不进去功法,闲来无事编了很多。
小女孩瞄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张开双手。
“要,要~”
“想要吗?”
季云伸出食指,指了指大堂内供桌上的香炉,满脸微笑地说道:
“三根香,换三只草蚂蚱,怎么样?”
“一根香换三只,还有,不准再欺负我。”
小师妹奶声奶气地开口,圆鼓鼓地瞪着季云。
“成交。”
季云笑意更甚,和小师妹约定好三根香,给了三只草蚂蚱作为订金。
师傅不知去了哪里,季云放哨,小师妹进师傅房间偷香,配合的天衣无缝。
赤松子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女儿会被几个草叶编织的小东西轻易策反。
“给。”
不多时,小师妹拿着三根新线香,交给了季云,拿到了尾款——六只草蚂蚱。
钱货两讫,交易双方都很满意,且安全退场,只有便宜师傅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春风得意,一路如风,季云直奔山腰处山神庙。
羊肠小道穿梭于参天古木之间,路上落满厚厚一层松针,踩在上面响起连绵的清脆声。
若非师傅几日前带季云来过一回,任谁都想不到,在这下山路的分叉小路尽头,坐落着一座山神庙。
小小的山神庙修建在一大块石板之上,上面供奉着一尺大小的慈眉善目的山神爷塑像,香炉里空空如也。
季云拿出三根香和打火石,点燃线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之中。
青烟渺渺,缭绕上升,透过烟雾,那泥塑彩绘的山神像依然微笑。
“山神爷爷,这是我特意从师傅那里拿的香,希望你保佑我爹娘还有弟弟妹妹平平安安,还有我修行顺利。”
季云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山里人迹罕至,这里也很少有人来参拜,我以后每天都会来一次,打扫掸尘,希望山神爷爷多多关照。小子季云拜上。”
“不过这香不太好弄,拿太多师傅会发现的。”
季云挠挠头,有点头疼。
恭恭敬敬地再次作揖,季云转头就走,可没走两步就蹦蹦跳跳,活像一只猴子。
季云看不到,在他走后,青烟缭绕间,那彩绘泥塑的山神像微微晃动。
一声舒服的呻吟声响起:
“好久没尝过长延香的味道了,那些丹师都舍不得的好东西啊。”
山神像的耳朵里走出一个小人,踏步出来,落地成一个华服佩玉的老头,慈眉善目,嘴角含笑,和泥塑的山神像一模一样。
正是齐云山脉山神。
山神眉目含笑,对着季云离开的方向,微微颔首。
“此子良善,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受人供奉,理应护佑。自本君获封此山神之位起,都是百还其一,可此子刚刚言说每日来洒扫涤尘一次,我便信你。”
“取你一毫,还你一毫。希望我这次不会看走眼。”
齐云山神抬手在香炉里轻点,挥手撒出一片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