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形容一个人学问多，会用学富五车，因为当时的书都是用竹简写的。

倪鹏从中央文史研究馆弄回来好几大箱的纸，都是打印出来的云梦书简的图片。

高兴没有急着去看那些东西，刚才陈靖南发了个消息给他，他正在想着对策。

“我听刚才那个特种兵叫你本家，要不要在前面加个‘资’啊。”

高兴回头看说话的老头——丁立人，那是他才拜没多久的师傅。

“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在宋董事长办公室里说的那些？”丁大教授问。

“他连公司机密都跟你说啊？”高兴难以相信地说。

“你信不信我马上告诉上头，你是个……”

“如果一个民族只是被征服而没有堕落，那还有改善的可能。”高兴没让丁大教授说下去“听说过鲸落吗？鲸鱼死后，身上的一切都会被完全利用，因为它们都有用处，那个直升飞机只是个死物，有人拿它作战，有人拿它救援，而并不是所有救援都会成功，喜马拉雅山上不是有许多冰冻的尸体，运不下来吗？收你的钱去救，证明是有把握，连钱都不收了，证明没把握救，这种情况下你还是要冒险去，那生死自己负责。”高兴长叹一口气“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你觉得你是圣人还是大盗？”丁老头问。

“我爸人品不错，可要是不是因为我，你们会在意一个农民工的人品如何吗？他运气不错，没有遇到拖欠工资的老板，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我干妈……”

“果然伶牙俐齿。”丁立人又一次打断了高兴。

“你现在中了塔西佗陷阱，我说什么都没用了。”高兴无奈地说，回头看着那几箱子书简的照片，他要自己一个人看了。

“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丁立人走到了高兴面前“从敌人身上学来的东西，也有好用的，继续讲。”

“茶叶曾经是奢侈品，我指的是在欧洲，但是英吉利有一位首相，通过改革税制，让它变成了平民可以消费的饮料，不仅仅让英吉利因为战争几近崩溃的财政重新恢复了，并且还让茶叶走私变得无利可图。再有就是棉花，棉花的产能一度因为手工的制约很低，并不能回本，可是轧花机让效率提高了。”高兴顿了顿“学说汇纂22卷里说，女奴的子女不属于孳息，他们属于所有权人，既然大自然让所有孳息给人使用，那么将人列入孳息就很荒谬，马克思说的廉价的自然概念需要我解释给您听吗？”

丁老头笑了。

“对自然的残酷剥削导致了生态危机，当然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态危机，我们为了治理沙漠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最近我找到了一种办法，先种植红柳，再种肉苁蓉，即便忽略可行性，购买种子还是要花很多钱，还有黄河……“

“行了，我知道了。”丁老头阻止了高兴说下去“所以你才用胡椒的例子。”

“江南才子多，理解力好，不然我还要费劲解释，这也是一种成本，沟通成本。”高兴指桑骂槐一样说“我嘴笨，不如阿文，说了一大堆不如他一句话让那些老头能明白。”

丁老头打量了一下高兴。

“要不要到我们学校参加辩论比赛？”

“我哪儿是你们燕大学生的对手啊。”高兴举起了免战旗。

“你刚才说的，一个民族被征服没有堕落，也是你想的？”丁大教授问。

“不是，是一个法国人写的，我选择这个房子也不是因为它豪华，大革命时凡尔赛宫都被洗劫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空的。”高兴看着豪华的装修说。

他是真、没、想、到，装修过的二手房居然比新房还贵。

“还有阿拉斯托，对吧？”丁立人问。

“我能居安思危，其他人能不能我不知道，我跟阿文讨论了卡戎，卡戎曾经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老师，赫拉克勒斯曾经是法国大革命期间的艺术象征，可是他为了救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只好杀了他，因为要解开普罗米修斯的铁链需要一个神献祭，卡戎当时中了剧毒，却因为他是永生的神无法死去，他半死不活得活着，赫拉克勒斯解救了卡戎，也解救了普罗米修斯。”高兴看着丁立人的眼睛说“你以为我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说完他就离开了，不是离开这个豪华的房子，而是离开了丁立人的视线范围外。

当然，如果那个“罪魁祸首”敢咆哮着说让他滚，他会毫不犹豫地滚的。

那么以后去哪儿呢？

就在他想着去某个修路工住的棚屋里了此残生的时候，王珊珊从后面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