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白领粮食、不挣工分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于是吴琅没吵醒颜丹宁,抬脚出了东厢。
在水缸边舀了两瓢清水拂面,正清爽间,就见杨狗蛋攥着个鸡蛋饼在他眼前晃。
吴琅用手抹掉脸上的清水,讶道:“你怎么进来的?”
杨狗蛋回头一指:“那儿不有个洞么?”
吴琅一瞧,何止一个洞?
这满目疮痍的篱笆栅栏,叫前阵子来看笑话的社员,搞得四处都是破洞。
倒显得院门成了摆设和笑话。
“我娘刚摊的,可好吃了。”
吴琅张嘴,杨狗蛋把鸡蛋饼卷成卷,塞进他嘴里。
塞到后来,吴琅才发现孩子手心里黑黑的,全是汗泥。
“你洗没洗手?”
“洗了!”杨狗蛋理直气壮:“昨晚娘刚替我洗过。”
吴琅欲哭无泪。
可鸡蛋饼已经进了嘴,这时候又不能吐出来。
只能本着不浪费粮食和鸡蛋的原则,生生地咽下去。
真别说,花寡妇摊的鸡蛋饼真好吃。
搁在二十年后,去大城市,摆个摊子,混个小康不成问题。
对付了几口之后,吴琅提溜上鸡蛋大姐的菜篮子,匆匆直奔县里。
花寡妇打自家院子里追出来,把俩个温乎乎的水煮蛋塞到他手里:“留着路上吃。”
吴琅推辞:“这是狗蛋的。”
花寡妇早有准备:“回头你再给他买就是了。”
眼瞅着吴琅大步流星地离开,花寡妇忽然回过未来。
这傻大个虽然说话还是那么傻愣愣的,可他竟然知道让着狗蛋了。
难得。
再度抵达县城,吴琅头一个来到黑市巷。
碰巧鸡蛋大姐早已经披星戴月地到了,正迎着朝霞,在那儿就着水啃着大饼。
另一边黄瓜大爷也到了,正把一笸箩的黄瓜,一层层地堆叠起来。
然后枯掌沾上水,一收一放间,给顶花的黄瓜洒水。
吴琅把篮子往鸡蛋大姐跟前一放。
鸡蛋大姐这才欣喜地抬起头来:“大兄弟,你也来啦?”
接着才注意道:“你今儿不卖货?”
吴琅就势蹲下来:“山珍野味可不是每天都能捉到的。”
“是是,这事得靠本事。大兄弟你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
吴琅趁机道:“这样吧,大姐,这几天我不在,你帮我留意一下,来买山鸡的人有多少。”
“那行,那没问题。”鸡蛋大姐满口答应。
黄瓜大爷也趁机加入群聊:“还有老汉我哩,这事你放心。”
随即拉过吴琅,指着那一堆鲜嫩的黄瓜道:“按你说的法子,这黄瓜卖相确实好多哩。”
吴琅寒暄了几句,便起身直奔旧货街。
昨天买了二十来斤书本之后,也没顾得上在这儿好好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收袁大头的头绪。
所以今儿过来的首要任务,就是这个。
既是旧货一条街,凌乱、脏污,在所难免。
路过收破烂的门口,碰巧中年老哥看过来,有枣没枣地打一杆子地问道:“今儿要不要再买些垫桌腿?”
既然人家说话了,吴琅便走过去搭茬。
目光打对方新收来的旧书上过了一眼,发现再没昨天那套书了。
便兴致寥寥:“不了,暂时不用。”
中年老哥本没抱希望。
却听吴琅续道:“不过要是再有昨儿那样的书,可以给我留着,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