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岭只是商人,按照大梁律法,私宅的规模不能太大,这城里三进三出的宅子倒是符合他的身份。
想到此出,林诺又往宅子里看去,只见这宅子的每个屋檐下都挂着两顶红灯笼,里面的蜡烛此刻都亮着,而宅子的东厢房里亮着灯,有一个人影正在窗前走动。
“张孝举还没有睡吗?那个人影看上去像是他。”
林诺看了一会,正准备翻墙过去,那人影忽然离开了窗户,朝着房门的方向走来。
林诺停下了翻墙的动作,眼睛盯着东厢房的房门,没过多久,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张孝举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袖衫走了出来。
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颓废,怀里抱着一卷白纸,似乎很久没有梳洗,浑身上下都很邋遢,尤其是胸口,有一团黑灰色的污渍。
林诺之前见张孝举的时候,他虽然气色不好,但也没差成这个样子,仿佛被人抽掉了魂魄一样。
张孝举走出屋子,四下张望了一番,也不知道想确认什么,过了好久才走下台阶,来到宅子中间的院子,找了张石凳坐下,将怀里的白纸铺平,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林诺皱了皱眉,张孝举这是要干嘛?深更半夜的,准备在院子里练字吗?
心中腹诽了两句,林诺依旧耐心看了下去。
张孝举盯着石桌上的白纸看了又看,然后从怀里掏出笔和石砚,兑了些水磨墨,真的开始书写起来。
只见他低着头,毛笔在纸上狂写,林诺隔得太远,看不清张孝举写的什么,只能低头问脚下的老驴。
“张家没有其他人吗?这院子里怎么就张孝举一个人。”
老驴答道:“还有个叫魏全仆人,是个哑巴,据说脑子也不大好,前些日子和张孝举一起去了蒿子山,奇怪的是,张孝举回来了,但他却没有。”
之前替张孝举卜算时,林诺曾让老驴调查过张孝举的情况,现在情况虽然没变,但林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好的屋子不呆,院子里的光线这么暗,张孝举为什么要出来写字?”
林诺现在不方便翻墙,不然绝对下去看看张孝举在干什么。
他已经从蒿子山的张家旧宅返回,不知道拿没拿到张岭的遗产,那东西林诺在冥视幻境中见过,是个黢黑的箱子。
而且林诺还在幻境中见到了张岭,那家伙根本没死,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想到此出,林诺实在忍不住了,他对着下面小声道:“老驴,你帮我个忙,去四周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老驴昂起头:“那小佛爷你呢?”
“我进去看看,这么耗下去,天都要亮了!”
林诺说完翻身上了墙头,踩着屋瓦,十分小心的往南边挪了几步,他现在的位置是西厢房旁边的院墙上,而张岭的位置是内院中间的石桌,背对这外院的院门。
他想要看清楚内院的情况,最好能从西厢翻到外院,然后趴在外院的院门上偷窥。
这段路唯一的难处是从西厢房跳到外院,稍有不慎,便会被内院坐着的张孝举发现。
当然,林诺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现在离开张宅,再从正门位置翻墙进来,但这一来一回费事不说,期间他至少有五分钟看不到张孝举。
而从西厢跳到外院翻墙,期间最多半分钟看不到张孝举,显然更加稳妥。
不知为何,林诺心里有一个预感。
这个张孝举很不对劲,今夜这院子里会有他无法预想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