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便做,林诺先爬到西厢房的屋顶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到屋顶的边缘,顺着白墙下到内院与外院之间的院墙上。
一共十来米的距离,林诺花了两分钟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内,张孝举依旧埋头写字。
林诺见他的笔速越写越快,双眼也越睁越大,就似甲亢一般。
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搞不清楚情况,林诺先行先沿着院墙走了一段路,这个角度张孝举根本看不到他,林诺不禁稍稍放松,等他正准备跳到外院的时候,忽然发现张孝举的后脑勺似乎有根手指一样的东西在动。
那东西不大,颜色黢黑,与成年人的中指差不多尺寸,但没有骨头,软趴趴的缩在张孝举的头发里,如果不是角度正好,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现。
眯着眼睛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林诺还是按照原计划翻身下墙,然而在他离开墙头之际,张孝举头上那东西忽然竖了起来。
林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看清了那根手指一样的东西,那似乎是一根触角,一根类似软体动物的触角。
张孝举的脑袋上也长了角!
奇怪的认知让林诺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今晚他刚刚听南陵郡主提过,穿过云衡山的建武卫因为误食了山中的白鱼,因此被妖邪附身,头顶长出了肉角。
而今他又亲眼见到了,张孝举头上也长出了肉角。
虽然不知道两者之间是否相关,但林诺肯定这不是个好兆头。
双脚落到外院的地上,林诺迫不及待的跑到外院的门边,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只眼睛,想要进一步观察。
然而刚刚还在内院奋笔疾书地张孝举居然消失了。
从翻身下墙到院门不过几步路,林诺总共只花了几秒钟而已,张孝举怎么可能消失?
难不成他钻到地底去了?
但就算钻到地底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林诺顿时愣住了,一时间无法决定,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屋檐下的红灯笼散发着幽暗的光线,院子里光影晃动,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唯有石桌上,张孝举写的字还在。
这么走实在有些窝囊。
张孝举不过一个中年读书人,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林诺在心里挣扎了几秒钟,然后推了下外院的院门,在确定院子里的确没有人后,他才警惕的走了进来。
张宅虽然只是三进三出,但内院的空间很大,东厢房的下面摆了一圈葡萄架,葡萄架旁边则有口水井,周围堆了些日常用具,竹凳、火炉、柴火还有一把砍柴刀,而西厢房外有一副晒衣的竹竿,另外还有一颗枣树,此刻树上张满了新叶。
林诺站在门边看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张孝举,便飞快的走到石桌边,打开了张孝举刚刚写的字。
上面一共有十几张纸,而第一张上面只有四句话,字迹十分凌乱,仿佛张孝举写的时候心情非常狂躁。
“宝贝拿出来了,钥匙没拿出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张孝举写的东西很直白,宝贝应该是张岭留下来的遗产,钥匙应该是他拿到善逝寺给林诺占卜用的锈铁钥匙。
所以按照张孝举的意思,他去了蒿子山旧宅,取到了遗产,却把钥匙丢了?
一张纸的内容太少,林诺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又往后翻了一页。
“这次一定要看好,不能让我们的宝贝再丢了!”
第二张纸上看似只有两句话,但疑点却比第一张多得多。
张孝举世似乎在和谁对话,他为什么要说“我们”?
林诺继续往后翻,而第三张纸上的内容稍稍多些。
“我们不要出门!外面都是坏人!他们都想抢走我们的宝贝,一定要看好!”
还是“我们”,还是“宝贝”,内容一成不变,仿佛守财奴的自白。
林诺看完用手指在纸上蹭了蹭,发现前三张纸上的墨迹十分干硬,显然是很久之前写的。
然后他又往后翻了一页,而这张纸上的墨迹要新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