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裴淮远曾豁出性命救我,挨了知府五十大板,高烧三天。
我视为救命恩人,尽心服饰,而他婚后性情大变,谩骂羞辱我,甚至要我陷害他兄长陆征。
事成后,他却掐住我的脖子,警告我不准爱上陆征,不准背叛他。
可惜晚了,我对他早已死心,只有恨意。
后来,我借陆征之手送他入狱,裴淮远隔着木栏哀求我,「婉娘,我已悔改,求你,救我。」
1
裴怀远豪掷千金为翠香阁花魁赎身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
不仅如此,裴怀远准备八抬大轿娶她过门,这已是他第七房妾室。
与妓共居一室互称姐妹,我成了全扬州城的笑柄,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如潮水般涌来。
「裴家后院堪比妓院。」
「裴家大娘子在床上定是个木头,要不那裴公子能三番五次往翠香阁跑。」
裴淮远对此毫不介意,传闻的越是离奇夸张他越是兴致勃勃。
他与那些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常聚在一起,尽做些荒唐淫乱之事,甚至屡次邀我前去观摩......
2
西厢房又传来靡靡之音,净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夫人早些歇息吧,少爷一众人怕是要折腾到天亮了。」香月合上所有窗户,并揉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
两个时辰过去,宣泄声、欢呼声、喘息声仍不止,虽然是他们在折腾,我却精力涣散心力交瘁,被吵得不得安宁,只在床上干躺着,两眼瞪着那床柱。
「裴郎,再来一次嘛~」
「轻点,疼。」
终于我爆发了,我猛然坐起,随手抄起梳妆台上的木盒冲进了厢房。
「我受够了!老娘查账本三天三夜没合眼,你倒好...好...啊——」
屋内的场景令我目瞪口呆,七八个男女寸丝不挂,挨肩搭背如胶似漆,正行鱼水之欢。
动作各不相同,刁钻离奇。
见有人闯进,他们登时停下,慌乱地套上衣服。
而我也在第一时间转过身,不看他们这般丑陋的模样,简直污了眼睛。
「嘿嘿,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裴淮远的一位好友突然从身后搭上我的肩。
我顿时又惊又怒,慌忙之中用手中的木盒砸向他,那人头破血流鬼哭狼嚎地向裴淮远告状。
「裴兄,你瞧。嫂夫人下手忒狠了些,你可得想法补偿我,不然我让我爹查封了你常去的青楼。」
烛光下,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他正是扬州知府家的嫡子陈平之,其实我曾与他见过一面,初见之时他便言语轻浮,欲要动手动脚,甚是无礼。
裴淮远先是瞪了我一眼,不悦之意极为明显。
他后背靠着床榻,衣衫敞开,长腿交叠,花魁凌儿柔弱无骨似地伏在他的胸膛,我的出现没有令他们有任何收敛。
倒让我羞愧难当。
裴淮远朝陈平之笑道「我的便是平之的,府内的东西只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尽管拿。」
陈平之上下打量我一番,忽然笑意龌龊「你知道的我向来好人妻,可否借嫂夫人玩几天。」
话音一落,在场人皆嘘声不言,在眼皮子底下挖墙脚,大丈夫谁人能忍。
尽管裴淮远风流成性,那也不会容忍被戴绿帽子,这可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裴淮远推开凌儿正襟危坐,他盯着陈平之一言不发,怒意十足,似乎随时能爆发把他吃了。
陈平之吓得大气不敢出声。
3
「准了。」裴淮远话锋一转,忽地大笑起来,「平之,那你也要把雪娘放我这,与我同度几刻春宵。」
雪娘是陈平之的妻子,京城贵女,貌美似仙。
我终究还是高看他了,他简直猪狗不如,没有一丝人性,把我当作玩物来随意交换。
从前我骗自己,他待我是不同的,我只要做好妻子的本分,尽心服侍,如他所愿,终有一天他会回头看看我。
可现实给了我一击,我在他心中卑贱如尘埃,一点位置都没有。
这一刻,我决心放下这段只剩我还在坚持的感情。
真心瞬息万变,十七岁的裴郎,那个曾愿为我豁出性命的少年,如今已对我无一丝情意,变着法地践踏我的尊严。
4
五年前知府上报父亲在科考中收敛钱财,徇私舞弊,父亲因此锒铛入。
但父亲清廉,甚至不与学子在私下接触,父亲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我与母亲想尽一切办法为父亲翻案,四处奔走能做的却有限,我们两人连吃口饱饭都艰难。
后大理寺定案再无挽回之地,一夜之间我从锦衣玉食的娇小姐沦为可随意买卖的贱奴。
母亲积劳成疾突发离世,我被卖给扬州知府做小,是裴淮远伸出了援手将我赎出,为此得罪知府他被打五十大板,被抬回时屁股血肉模糊,高烧三天不退,差点没挺过来。
裴淮远是扬州城最有名的纨绔,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竟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怎叫人不动容。
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时我便认定他。
公婆知我性情接纳了我,且颇为喜爱我,见我二人有意,便撮合裴淮远纳我为妾。
我为奴籍,能容我为妾已算是公婆大度。
「我不做妾,若为妾不如亖。」这是我最后的倔强,母亲临终前叮嘱过我宁为穷人妻,不为富家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