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打趣,王老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埋头捏起了包子,不再理会。有人打岔,众人的注意力马上从小女娃身上转移到了王老头身上,包子摊马上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
小女娃从渡口边的包子摊离去后,手中的包子囫囵个塞入腹中。包子鲜美,只是在她手中确是有些暴殄天物,她根本不在乎味道,只是以极快的速度将包子吞下去,因为吃得快会更饱一些。况且她的目标很是明确:苏家,荣华府。
包子刚出笼屉,还有些发烫,这小女娃顾不及烫嘴,囫囵个将一个包子塞入腹中,剩下的两个揣进了怀里。
吃得快会更饱一些,省粮食嘛。这是她饿了几个月肚子总结出来的“生活小妙招”。
街上的人伴着天上的太阳一起慢慢露了出来,原本有些冷清的街道,随着小女娃的前行逐渐热闹起来。卖字的支起了摊子摆好笔墨。卖菜的放下担子,挑出一些品相好的放在地上吸引路人。路过酒楼,若是鼻子尖一点,还能闻到刚离开不久的夜香车所留下的余香。
待到怀中的包子没有了温度,小女娃已经站在城西边一座名为荣华府的门前。
她没有站在府邸门前,而是离老远在街尾远远望着。驻足许久,她才趁人不注意,在府前的拴马石刻下一道印记,转身走向了荣华府街尾的一处破庙。
这破庙常年无人,地处偏僻,房顶已经破烂不堪,墙壁四处漏风,即使对于乞丐来说,这也不是一处歇脚的好地方。
清晨本就冷,再加上她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破烂的法天大褂贴在身上,实在是不好受。好在破庙旁边有些枯草和一些枯死的小枝子。
她费了些力气拔下来,在庙中拢成一堆。左手中又捏了一小撮枯草,右手捏了个离字诀,低声念到:“飞天欻火,驾景云龙。破身火镕,应运无穷……起!”
随后,她手中的枯草竟飘起一小缕烟!
她见状赶忙双手护住,又缓又急的吹着气,慢慢的枯草燃了起来。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这团火种放在地上的枯枝堆中,不多时,明黄的焰火从枯枝堆中腾了起来。
火焰的温暖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她这才松了口气,在正好能看见荣华府的方向坐了下来,烘烤着衣裳,盯着远处的荣华府,不知在想些什么……
……
新柴覆旧灰,已经不知添了多少次柴,柴堆的火是明灭复起,天色已是余霞成绮。
荣华府门口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拴马石的印记。
看着印记,此人眉头一皱,紧接着四处张望,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并做剑指,竟将这痕迹从石头上抹了去。
踌躇一番后,他先是回了府,过了一会儿,天色更加昏暗,这位锦衣玉袍的公子才不紧不慢的踱步出门,朝破庙的方向走去。
小女娃早就注意到这位公子的身影,但也只是静静坐着。看到公子朝她的方向穿街而来,这才缓缓起身,从旁边抱起枯枝,将火堆烘的更旺。
这位小公子的脚步由远及近,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图南?是你吗?”
“三哥,你来的有点慢了。”
火光摇曳,映在小女娃的脸上,小公子看不真切,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发出欣喜的呼声:“图南!真是你!你怎么……”
“一言难尽……三哥,先把吃的给我。”
小公子闻言,赶忙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图南也不客气,掀开盖子,拿起其中吃食便狼吞虎咽起来。
小公子看着她浑身破烂,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但他也明白,他的这位“妹妹”性子要强,同时也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是很看重,所以只是静静看着她“风卷残云”,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她噎住的时候,轻轻拍着她的背,幽幽叹息……
佳肴下肚,图南胡乱在嘴边抹了一把,长呼一口气:“呼……舒服!”
小公子捡起几根枯枝,扔进火堆,关切的问:“图南,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在白云观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今天看见你留的记号,很是意外。”
看着门外晦暗的天色,图南语气十分平静:“三哥,白云观没了。人……都死了……”
“什么?!”
“死有余辜罢了,这不重要。我此次回来为的是另一件事,定胜县的县令,与咱们爹爹是否……熟稔?”
此话一出,三哥脑中瞬间闪过很多事情。他似乎明白自己这个妹妹为何回来了。
三哥听出小女娃话语中的隐晦,沉默一阵,一阵穿堂风刮过,火光摇曳,让这小女娃有些看不清她三哥的脸。
“图南,那定胜县令的死,与你有关?”
小女娃点点头。
三哥沉默许久,艰难吐出一句:“他毕竟是你爹……”
小女娃又摇摇头:“三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我什么也不干,也有人会来杀他的。”
“谁?”
“三才门的泉石。”
听到这里,三哥惊呼一声:“什么?!那个人屠?斩了马峰寨二百余口的李泉石?”
……
小女娃看着急匆匆离去的三哥的背影,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