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传来的少女嗓音清甜悦耳，语气中透露着调笑与亲近。与周遭的废墟格格不入。

杨术，这就是男人的名字。在这个修仙至上的时代，家家户户望子成仙，“法”“术”之类和修仙有关的名字往往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取名的首选。也就意味着在这里，这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多谢大人关心。”

他肃立依旧，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

少女一跃而下，身上玉佩随着少女的动作叮当作响。

“你看我新得的飞剑漂亮吗？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我御剑的样子，好不好看？”

洁白的柔荑伸到他面前，娇嫩的五指一摊，红光化作一柄巴掌大的炽焰短剑在掌中滴溜溜乱转。

仙剑！货真价实的仙剑，杨术心头狂跳，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他平时在各司之间来往，见过的修士也算成百上千，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大能小随心变换的仙剑。哪怕是厉刑司的掌司大人平时也是把飞剑背在背上。

强压下心头火热，杨术后退一步，声音难免有些波澜，“大人，如此重宝还是不要显露于人前，以防贼人心生觊觎。”

“怕什么，这丁区所有人一起上也碰不到我分毫。”少女满不在乎的说道。

杨术心下一惊，是啊，少女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修士凌驾于凡人之上，靠的可不是什么礼仪教化。虽说蚁多咬死象，可是人再多也挡不住仙人手中毁天灭地之力。

“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御剑的样子嘛。”少女不依不饶。

“禀大人，仙人御剑，凡人不得随意抬头观瞧。”

“二哥你还是这么没意思，”少女手掌一翻，仙剑不知所踪。“那你看我新做的罗衣好看吗？”

少女扯着裙摆转了一圈向杨术炫耀。

米黄色长裙下隐约可见少女玲珑的曲线，点缀的宝石散发出阵阵元气波动，荧光纷纷洒洒，刺得他眼睛生疼。再看自己，一番激战过后，血污满身，长袍处处破洞。

“禀大人，……好看。”杨术又退一步。

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环佩叮当，又问：“杨术，杨二哥，我想……”

“大人，司丁杨术生擒通缉人犯一名，悬赏七十灵石。”他不愿与少女多作纠缠，“如今人赃并获，请大人速速处置。”

少女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什么，杨术又道，“犯人曾食用了灵肉，屋内还存有部分灵肉储藏。”

“罪犯十七大罪第一条，还请大人速速处置。”

少女撇了撇嘴厌恶的打量着倒在地上的壮汉，“你们有人进去了吗？看见了什么？”语气失望再不复之前的娇憨。

“回禀大人，此战只有我一人参与，他们都是观摩的剑手，都没有进屋，只有我踏进院子一步。”

少女冷哼，也不见掐诀念咒，手一抬红光乍现，破败的院落瞬间燃起大火，不消片刻整个院子燃烧殆尽。

又一挥手将壮汉身上的禁制拍碎，连带壮汉本人也一并晕了过去。

与禁制心神相连的杨术也被这突然的一击所伤，眼前一黑差点一起晕倒。

“灵石自己到司里领，你的手怎么了？”少女这才注意到杨术左臂断裂的骨茬和流淌不已的鲜血，丢下一块玉符后掌心红光再次化作仙剑，“凭此玉去厉刑司换‘生肌符’一张，就说是我送你的。”

“明日来厉刑司见我。”少女提起壮汉风风火火腾空而去。

杨术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处理他的伤。咬牙将手臂拉直，断骨复位，掐诀招来清水清洗，从少年手中接过之前发给他们的“归愈符”贴在伤口上。

这种低级的疗伤符自然不可能治好他的断臂，不过血确实止住了。少年中的小胖子率先过来搀起快虚脱的杨术，向家中走去。

一路上少年少女们激动的聊着今天的所见所闻，见杨术一直把玩着玉符，小胖子学着那御剑少女的语气揶揄道：“杨二哥总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看不到人家一片痴心，真是好没道理。”

杨术苦笑，没好气敲了下小胖子的头。

“什么道理？你说是什么道理？”，他攥紧玉符，“我今天就教给你们，等价交换才是这世上最大的道理。”

少年们疑惑不解。

“看看咱们周围，这是泉霄宗最下层的丁十九区。”

“一块灵石，足够咱们这地方三口之家一月之用。”

“十块灵石，能买像你们这么大的少年，生杀予夺。”

“五十块灵石，更是能支使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你出手一次。”

“区区七十灵石，便能换我一条手臂。我苦练十年的双手剑从此破功。”

“再看这玉符，相当于足足三千灵石，你说说，我能给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