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调查出结果了吗?”
镇魔司,案牍库内,身为镇魔司司丞的络腮胡大叔,正背着双手,站在浑仪前,打量着缓慢会转动的仪器,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正在书案前,整理着这次调查情况的袁鸢,头也不抬地答道:“还没。”
“有太多疑点了。”
“说一说?”络腮胡大叔听到这个回答,也不奇怪,转头看了过来。
袁鸢则是有条不紊地一一做出回答:
“李家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离奇,在我们到达之后,居然跑去烧了库房还杀了人,明摆着是在销毁证据,很难不让人怀疑,但反过来,也可能是被栽赃。”
“蚍蜉的行动也很奇怪,这次杀人的是蚍蜉七魔里的剑魔,以他的实力,杀完人再悄无声息地离开,是相当轻松的事情,但却偏偏留在了商铺里,故意散发出剑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后才逃跑,像是在跟我说,看,李家就是在勾结蚍蜉。”
“最后是宁泉被袭击的事情。”
“我去看了现场,动手的蚍蜉,先是杀了另一家无辜的百姓,然后才在那里截住的宁泉,这是有预谋的,他们就是想杀宁泉,剑魔的行为,更像是把我引开,好让其他人动手。”
听了这些分析,络腮胡大叔皱眉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
“李家这次,无论是不是被栽赃,在朝堂上也已经陷入了被动的情况,其他人肯定会以此来攻击他们,到时候,免不得又是一场混乱。”
“这很有可能就是蚍蜉想要达成的目的,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那位代掌门,能将剑魔也找来,这号召力非同寻常,还用了如此毒计,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但他还在拖延时间,那就说明,还没准备好,我们还有机会。”
“至于宁泉...他抓了一个蚍蜉,被其他蚍蜉截杀也不奇怪。”
袁鸢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玉简,看向络腮胡大叔,皱眉说道:“我觉得,宁泉的事,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罢,解释了起来。
“在这之前,镇魔司也抓住了不少蚍蜉的人,但却没有一人因此受到过任何报复。
这就说明,蚍蜉对于自己人被抓这件事,其实并不在意。
而且时至今日,都没有见到有任何营救的行动,那些被抓的蚍蜉,要么哭求饶命,要么本来就是一个疯子,这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从不觉得,同伴会来救他们。
显然,蚍蜉内部的情况相当松散。”
“越是如此,那就越能说明,那个将他们聚集起来的代掌门非同小可。”络腮胡大叔神情复杂地搭腔道。
“是的。”
袁鸢点点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可就是这么一个松散的组织,却特别针对宁泉来了一次截杀,为什么?”
此刻,如果宁泉在场,恐怕得在心里哭诉一句:因为那个吊毛就想杀我啊,哪有什么为什么...颠佬的事,少问...
可他并不在场。
而在场的两个正常人,自然是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去思考一个正常人能够想出的理由,而非是颠佬的理由。
毕竟,不会有哪个正常人觉得,一个人的头颅很不错,所以要砍下来收藏,并且倾听这颗头颅的话语。
所以,袁鸢得出了一个结论。
“显然,蚍蜉的那位代掌门,认为宁泉是一个能威胁到他们计划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麻烦。”
并且,还非常认真地罗列出了证据。
“从宁泉这家伙跟我说过的话来看,他很早就从镇魔司收到的各种风声里得知,蚍蜉在城里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这份见识与分析能力,在镇魔司里都少有,而且在实力极为悬殊的情况下,他还击败了一个远强于自身的蚍蜉。
以蚍蜉自个的说法来看,宁泉完全熟知他的功法,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您,都不成具备,甚至是根本没看出来,而宁泉则恰恰相反。”
“的确,如此看来,他是非同寻常。”
络腮胡大叔认可地点点头,但却也同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说,他早就看出了蚍蜉的行动,那他为什么不早离开?偏偏要等到你出狱的时候,才想着要走?”
“这个问题,您之前做过类似的解答。”
袁鸢笑了。
“之前还是我在质疑您,现在却得反过来用您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