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蛋大的东海珍珠,封存远古生物的珍奇琥珀,江南鲁大师亲手雕刻的极品羊脂玉净瓶……
三十六个包裹,一百零八件宝物,价值三十万两白银!
东风镖局生意越做越大,上供的生辰纲自然也越来越多。
往年最多十万两,今年要依仗神侯对付八大镖局,又恰逢六十大寿,数额足足多了两倍。
好在这十八镖头身手不错,有他们护送,问题不大。
“昊儿,一路小心!到了边关不要回来,咱们东京见,我带你拜见神侯,以后这东风镖局,就交给你了!”
赵长征纵马奔驰,带着十八镖头向东而去。
“希望一切顺利。”
赵昊返回大厅,召集各部门骨干,吩咐他们加强戒备,这段时间严禁吃酒逛窑子,谁的生意都不接。
又命人给府衙、将军府各送三万两银票,请他们多加关照。
还专门写信飞鸽传书,让各大分局调派人手来总局,请靠得住的江湖朋友过来帮忙,这才稍稍放心。
“昊儿,你师父说得对,你小心过头了!这些年找我们麻烦的还少吗?死在这宅子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个都是高手!”
一个身姿曼妙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年纪虽大却颇有姿色。
赵昊还是有些不安:“师娘,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越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越要小心谨慎,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难熬的,不可大意。”
随后,他点了十名好手,来到杜家。
一阵寒暄后,已经到了正午,送亲队伍这才启程,出了北门,直奔北疆。
…………
话分两头。
赵长征带着十八镖头一路疾驰,到了正午时分,人困马乏,远远看到旗帜飘扬,空气中都能闻到酒香。
“总镖头,到棋亭酒肆了!”钱镖头神色飞舞,“老孙头的酒还是那么香,比醉仙居的小红姑娘还香!”
赵长征笑骂道:“你个夯货,就知道吃,赚的钱都送给酒肆了!忘了规矩了?”
钱镖头缩了缩头:“出门在外,吃酒不得超过三大碗!少镖头定的规矩也太苛刻了吧,俺可是千杯不醉的!”
赵昊定的规矩,原本是出门不得吃酒。
可是让江湖人不吃酒?怎么可能!
再加上酒能解渴解乏,于是改成不得超过三碗。
违者必罚!
“走吧,填饱肚子再赶路!”
众人来到酒肆,一个头上没剩几嘬毛的老头迎了过来,尖着嗓子陪笑道:“各位大爷,吃点什么?”
“先来十斤女儿红!”钱镖头叫道。
赵长征盯着老头,皱眉:“老孙头呢?他怎么不在?你是谁?太监?”
这老头声音尖利,下巴没毛,多半是没根的!
老头满脸悲痛无奈:“不瞒各位大爷,小老儿姓海,以前是宫里当差的,因为得罪了大人物被赶了出来,恰好老孙头不想干了,就被我盘了下来,好歹有个落脚的地儿,以后多半要埋在这里了。”
钱镖头哼了一声:“好个老孙头,当年少镖头见他可怜,掏钱帮他建了酒肆,店名都是少镖头起的,这些年咱们没少照顾他生意,说不干就不干,也不跟咱们说一声?忘恩负义!”
“老钱,别打岔!”
赵长征瞪了钱镖头一眼,继续问道,“海公公,叶落归根,怎么不回老家?”
海公公叹了口气,抹了把泪:“家里没人了,小老儿八岁的时候,家里就闹瘟疫死绝了,不然也不会被卖进宫里,把传宗接代的东西给咔嚓了。”
赵长征听不出破绽,点头:“去打酒吧。”
“是,是。”海公公连忙抱来一坛女儿红。
钱镖头一把抓起酒坛,给所有人倒满,端碗就要往嘴里灌。
一只手按住了他,是赵长征。
“又忘规矩了?”
钱镖头讪笑,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只老鼠,灌了几口酒,等了一会儿依然活蹦乱跳,笑道:“要我说,少镖头就是小心过头了,银针试毒还不行,非得拿活物试毒?”
“昊儿定的规矩,这些年救了我们多少条命,你不知道?喝你的酒!”赵长征训斥。
“是是,少镖头说的都对!”
钱镖头嘟囔一句,端起碗一饮而尽。
众人全都盯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钱镖头两手一拍:“没事儿!”
众人这才吃酒。
赵长征一边吃酒,一边四处观望。
这种荒郊野外的酒肆,平时客人不多,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一个。
那是一个中年人,四五十岁,看打扮像是乡下老农,估计是附近的佃户,都不上桌的,端着一碗浊酒,就着干硬的馒头,有些可怜。
赵长征仔细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又将目光投向海公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意识到问题所在。
抱着十斤的酒坛子,却脚步稳健,这倒也不算什么,身强体壮的人哪怕到了六七十岁的年纪,也能做到。
但将那么重的酒坛子放在桌子上,却没发出太大声音,甚至连碗筷都没晃动,这举重若轻的手段,绝不是寻常太监能做到的。
这个老太监,身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