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朔方府,青龙大街。
一座建筑宏伟的宅邸大门两侧,矗立着两根巨树削成的旗杆,粗愈水缸,高达七丈。
狂风呼啸,吹动红旗猎猎作响,如残阳鲜血。
其上精工刺绣着两行八大鎏金大字,银钩铁画,遒劲有力,引人注目。
东风镖局,使命必达!
两扇重达千斤的朱漆大门敞开,门上三十六个铜钉光芒闪耀,上方匾额上写着“东风镖局”四个大字,挥洒写意,大气磅礴,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进门处放着两排长凳,八条劲装大汉端坐其上,腰杆挺直,双目精光四射。
哒哒哒!
忽然,远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八条大汉霍然起身,鱼贯而出,朝着东方看去。
只见宽阔的街道上,一匹西域大宛良马风驰电掣,转眼间来到门前,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猛的一拽缰绳,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嘶鸣,翻身下马。
他背负长弓,腰悬长剑,身穿锦衣,头戴束额,昂首挺胸,气质出众。
只可惜锦衣华服风尘仆仆,显然刚刚长途奔波,疲惫不堪。
但他的那张脸上,却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显然有好事发生。
八条大汉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这趟远门没白出,纷纷叫道:
“少镖头,事儿办成了?”
“少镖头,到底是什么大事,非得你亲自出马?”
“老钱,少镖头的事是你该问的?”
赵昊不答反问:“师父呢?”
“总镖头在大厅,正与人谈事情呢!”
“又有生意上门了?”
“是啊,大生意,镖资足足八百两黄金!”
“这么多?”
赵昊笑容收敛。
这么高的镖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几次。
到底是什么镖,难不成和龙门镖局都大锦一样,是个身份贵重的人?
“我去看看!”
赵昊来到大厅,却只有总镖头赵长征一人,客人已经走了。
“昊儿,你可算回来了!”
赵长征原本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此时连忙起身,急声问道:“如何?”
赵昊伸手入怀,取出六封信递给赵长征:“六大门派已经答应,约定在神侯六十大寿之日,于东京神侯府密谈,西进,灭魔教,扫平八大镖局!”
两个月来,他长驱两万五千里,往来六大门派之间,费尽唇舌,使遍手段,终于促成此事。
大玄朝万里疆域,朝堂上神侯、奸相分庭抗礼,江湖也以东京为中心,一分为二。
东边是以六大门派为首的名门正派,以及独占两京一十三省所有押镖生意的东风镖局。
西边则是一家独大的魔教,以及被东风镖局挡在西方,整整十年无法东出的八大镖局。
双方各有靠山,你争我夺,这几年尤其激烈,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火并,在所难免!
赵长征看完信,猛地一拍桌子:“太好了!此事一成,我死而无憾了!”
他哈哈大笑:“昊儿,今日双喜临门,让你师娘亲自下厨,咱俩好好喝一杯!”
双喜临门?
赵昊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师父,钱镖头说有大生意上门,镖资就要八百两黄金,谈妥了?”
赵长征点头:“城南杜员外的千金出嫁,男方是镇守边关的袁大将军,这一路上盗匪横行,还有战乱,杜员外担心路上有变故,请我们沿途护送,点名要你去。”
赵昊皱眉:“师父,神侯六十大寿在即,按照惯例,您要亲自押送生辰纲入京,偏偏这个时候有大生意上门,其中怕是有诈!”
赵长征笑道:“昊儿,为师知道你一向小心,不过这次,你小心过头了!杜员外这门亲事,早在两个月前就定下来了,满城皆知,岂会有诈?!”
他早就让蜂组查过了,这事儿清清白白,绝无阴谋!
赵昊还是有些担忧:“押送生辰纲,护送杜小姐远嫁,都要不少人手,而且还要我去……师父,您和我都走了,镖局又少了那么多人,防御力量最少下降一半,徒儿怎能不担心?”
“昊儿,你多虑了!”
赵长征喝了一口茶,悠然道,“这座宅子是你亲自设计建造,机关密布,固若金汤,这里的人手也是你亲自训练的,就算魔教来袭,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
他信心满满:“再说了,本府各级官吏、驻防军官都拿了我们不少银子,真要出事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赵昊还要说话,赵长征摆了摆手:“昊儿,师父知道你想说什么。杜员外是本地首富,袁大将军是当朝名将,更是神侯亲传弟子,这门生意我们没法拒绝,否则一旦出事,不光袁大将军饶不了我们,神侯也会不悦,西进的事就泡汤了!”
赵昊默然无语。
东风镖局虽然得神侯倚重,为神侯做了不少事,但和镇守边关的袁大将军相比,份量远远不够。
江湖势力得罪朝廷重臣、大将,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弱小就是原罪啊……”赵昊无奈。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赵昊叫来十八个资历最深、经验最足、背景最干净的镖头,每人配一匹精挑细选的大宛良马。
马背两侧各挂着一个鼓胀胀的包裹,其中装满了珍贵稀有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