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看着跃然于宣纸上的诗句,董怀礼嘴里反复念叨着几便,大脑中轰然有道惊雷炸响,思绪变得一阵空白。
这诗,居然是出自只知道喝酒杀猪的郑屠户之手?
一向以读书人身份自居的董怀礼此刻愣在了原地,连姿势都忘了变化。
他看着郑途放下笔,对着宣纸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这才敢认定,这诗确实是郑屠所创。
“老种相公,这诗郑某已经写好了。”
郑途看着宣纸上的笔迹,眼中有几分不满。
伤势影响太大,如果把状态调整好,这字迹或许能写的更好一些。
但也足够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只是个屠夫,如果写的字太好显得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王提辖,把诗拿来吧。”车厢内传出一道声音。
郑途突然一愣。
这次说话的并非之前种师道,而是柔和素雅的女子声音。
难道是侍妾之类的人物?
郑途心想,这位高权重的人物确实不一样,受伤了还不忘带着侍妾出行。
但也不算新鲜,有权有势的人身旁自然不会缺少红颜绝色。
这是自古以来的寻常之事罢了。
王进将宣纸送进车厢内,场面却突然安静下来,就在郑途怀揣不安的等候中,车内的大人物终于说话了。
“那鲁达自幼丧母,他父亲曾是我帐前军官,曾在乱军中救过我的性命,他临死前曾托孤于我,让我多加关照鲁达,这便是我要你寻他回来的原因。”
“至于洗冤之事,等寻回鲁达之后,由管辖当地的小种经略相公进行定夺,那个潘家贼寨,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你寻不回鲁达,那就别再回这渭州城,去其他地方寻个安身之所。”
“王进,从明日起你便跟着郑途出发吧,直到寻回来鲁达那厮。”
“……我累了,回府吧。”
王进应了一声,纵身上了马车,借着对郑途拱手道:“郑途,刚刚王某言语之中多有冒犯,明日再来登门道歉,驾!”
王进对着郑屠拱手抱拳,随后拉起缰绳,车轮缓缓滚动,碾压过地面的石子和草叶,向着街道的另一头缓缓驶去。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转眼之间。
郑途没想到种师道如此雷厉风行,看着门前地面上两泡热气腾腾的马粪,感觉脑子又有些浑浑噩噩。
“郑方,刚才可有人来过?”
“表兄,来过,又走了。”
“哦,那把马粪清了,然后准备吃饭了。”郑途轻轻拍了拍脑袋,拄着拐杖转身想回去休息,突然又留意到一旁嘴里念念有词的董怀礼。
奇怪,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敢问这位兄台贵姓?”
“啊!好诗,好诗啊!!”
董怀礼惊呼一声,随后拉着郑途的手恳求道:“郑大官人,您把刚刚那诗卖给我吧,我出五十贯,不,一百贯!”
郑途以为这人脑子有问题,嘴上推脱道:“可这诗我是赠予老种经略相公的,不好再售卖。”
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董怀礼逐渐清醒过来,满眼带着失望。
是了,刚刚那诗已经给了老种经略相公,自己是绝对不敢拿出去参加卖的。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既然如此,是董某打扰了,告辞。”
董怀礼施了一礼,像丢了魂似得往自家方向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
“董兄慢走,你说想买诗?”郑途听到买诗二字,双眼好似放出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