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任的教书先生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您为什么不对那群武生的家人说。”
老村长笑了笑。转身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董老头会说的,再说了,这座小镇的人岁数增长会发生什么变化你又不是不知,只怕现在说了,也只会骂娘,出不了五里地,便会忘个干干净净。”
“可是,爹,你如此泄露天机……”
老村长挥了挥手,语气中凭空多了几分疲倦。
“大道无情,有偿必有失,享受了这洗筋伐髓的甘霖,就要受得了这天恩的沉重,今日之后,你就按儒生馆说的结业回馆吧。为父会替你传道,你以后,也就别回来了。”
老儒生关上了这似乎有千斤重的木门,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倒在地上,七窍不断向外涌出鲜血。原本旺盛的精气神也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
门外的李志钦一声不吭,双手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他想不顾一切的打开那扇木门,但他父亲强大的言灵之力死死地压制住了这位六品万卷。让他口不能言,脚不能行,手不能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道的无形重压压的父亲跪倒在地。痛苦挣扎。
李二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从同行的人中听闻了这个坏消息,对他们家而言,这无异于加重了他和孩子他妈身上的负担。也幸亏他有一副练过武功的身子骨,即使没有了朝廷的配给,未来几年内靠着家里那二亩地的收入,也足够将李暮远送入科举和武举的殿堂了。
啪的一声,一滴水珠打在了李二蛋的鼻梁上,他身子一颤,身边的人也大多如此。他们都一脸困惑的抬起头,只见天空中乌云汇聚,雷声滚滚。
“今天真倒霉,不仅老子的免费米肉没了,本来难得的干松日子,还被这老天给弄没了。”
“是啊,这还真是第一次见黄昏之后才开始下的雨。”
“****老天爷!”
这群质朴粗鄙的汉子又开始骂老天爷了,这是他们难得的欢快时光。李二蛋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认为他们就是受了老天爷的恩惠才能有这种福气,哪怕不能心存感激,至少也应该心存敬畏。
这是那位先生唯一要求他们谨记终生的话。
也是他唯一记住的话。
一刻钟前。
因为李二蛋回来的实在太慢,张氏便让李暮远先吃饭,在这之后李暮远便蹲在门外的田埂旁,用黑色的瞳仁凝视着满天繁星。
他喜欢看蓝天,看星星。经常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他也不爱说话,因此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至于张象伍,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李暮远在这个仍旧陌生的小镇上唯一说的上话的朋友。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幼父母双亡,没钱读书习武,总是被人辱骂羞辱,直至遇上了李暮远,他可怜这个年龄相仿的稚童,教他习武,引他拜师。谁承想他却总是以这种方法出现。偷袭于他。
这可能就是孽缘吧,至少李暮远是这么想的。
“这可不是孽缘啊,孩子,这是大气运之人的惺惺相惜,是福兆。”李暮远只感觉背脊生寒。双脚用力一蹬向身旁闪去。双手盘踞于胸前,防止对方的攻击。
但是当他回过头,并没有拳风刚腿的迹象,他的身后并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小孩,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他便右脚后踏稳住身形,用属于这个年龄的清澈愚蠢的眼神观察起了这个老头。
老头一身橘黄色的道袍,上绣八卦阴阳鱼和道家法印,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是散发着温暖的光,脚踏白色布鞋,一尘不染,脸庞如刀削,却是眉长如须,鹤发童颜。几乎与那得道的仙人,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