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座位排法,这次又有了新花样,不管怎么说都得感谢他,让我成功坐到了前排,我坐在靠窗组的过道边位置,第三排,过道旁边坐的就是舒柳毅。我们只隔了一条过道的距离。但我们仍然没有交集,因为我不会找他借橡皮,他也不会找我借铅笔。
我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表现得尽量矜持。不说脏话,不动手,当一位成绩差的淑女。当然,课间我还是得跑到后排跟我朋友聊天聊地聊八卦。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算什么,但我希望我在他眼中是一个乖学生。我想和他搭上话也想和他当朋友,但我不擅长交际,我没办法主动认识新朋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来跟我认识,所以我们似乎没办法有碰撞。
班级里来了个新同学,碰巧我旁边的位置空着,所以我和新同学成为了同桌。新同桌写得一手好字,就像是印刷体似的,但他是个问题学生,刚来没两天就跟其他班同学约着在厕所背后的空地打架,打完架再一瘸一拐的回到教室。新同桌和舒柳毅似乎曾经认识,因为他们偶尔会隔着我聊天。聊打架的事情,聊那些我不认识的人的事情。我没办法插话,因为我不懂他们的话题,我也不是主动搭话的性格。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我认为排课的老师真的很懂我们。自习课一般没老师来,偶尔科任老师来讲卷子。这次也没老师来,教室里玩疯了,不知道是谁带了一盒“擦炮”,有人把擦炮点燃后放在纸飞机上,再把纸飞机放飞,原本这是后排人的游戏,不知怎的,纸飞机不受控的飞到了前排,我看着纸飞机离我越来越近,我害怕的下意识想往墙靠,忘记了我同桌还在,我就挤着他往墙靠,他扶着我肩膀问我怎么了,我说飞机上有擦炮,他才往纸飞机那边看去,然后舒柳毅也听到动静了,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纸飞机,他表现得很平静,似乎丝毫不害怕。纸飞机从我头顶经过,像是要往墙上撞,我同桌看着纸飞机似乎要掉他身上了,就连带推着我往外去,劲儿没控制好,我俩都摔地上了,长椅还直直的翘起来,纸飞机也稳稳的降落在离我们大概一米距离的地上“嘭”得一声炸了。我有一瞬间的记忆丢失,因为坐起来后,我发现原本在我嘴里的口香糖不见了,嘴里没有,衣服上也没有,地上也没有,我不知道那瞬间口香糖跑去哪儿了,怎么也记不起来。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把长椅放好后我俩又坐了回去,我感受到有一股视线,转头我就看到舒柳毅看着我,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我口香糖的去向。我只觉得太糗了。
我的同桌喜欢我,这对我来说是件烦恼,为什么说他喜欢我呢,因为在某次课间我收拾我的书包的时候,在书包上摸到了一张纸条,纸条已经被折叠再折叠,我打开再打开,就看到上面工整的写着“我喜欢你。”这印刷体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同桌了。为什么烦恼呢,因为我和他是实实在在的不一样,他抽烟打架,在老师眼中是问题学生,我不调皮不闯祸,只是不爱学习,在老师眼中是个听话的学生。课间这几分钟我在想要怎么面对他,还没想好就听到同学说我同桌的妈妈来学校了,大家都在讨论发生了什么,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迟迟没来,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同学们都在说是不是因为我同桌的事情。果然他们的猜测是对的,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班主任进教室了,后边儿跟着我同桌,他的头一直低着,坐到座位就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收拾好就背上书包又站起来走出教室,这期间,班级里的同学都看着他,又看着给他让位置的我。就连老师似乎也是在等着他。班主任跟着他后面走出教室,过了几分钟,再进教室就让我们拿出课本上课了,丝毫没提刚才的事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铃前我还在思考怎么面对他,现在他就走了?这好像是一个玩笑。后来听说他这次闯大祸了,严重到直接被退学,他妈妈来也是来接他回家的。我觉得有点遗憾,毕竟他一走我又没同桌了,一个人很无聊的。
这件事过了不久,班主任又开始排座位,好消息是这次我有同桌了,而且我的同桌是舒柳毅的好朋友,坏消息是我和舒柳毅不再是只隔一条过道的距离了。不过没关系,我坐在舒柳毅的后排再后排,这次我可以专注的看他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