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不准备做什么,可贾琅却见贾母竟因宝玉的话有些意动。
只得对着母亲邢夫人使了个眼色。
先前便说这位邢夫人秉性愚钝,并不十分聪明。
因此贾琅这眼色抛出来邢夫人全然不解其意。
幸而邢夫人身后叫谷雨的大丫鬟瞧得明白。
那丫鬟眼睛一转,噗嗤笑了一声,引得贾母问道:“你这孩子笑什么?”
谷雨这才站出来,冲着贾母并一众太太福身笑道。
“老祖宗、太太、小姐们勿怪,我只是想着林姑娘果真是个最最有福气的。
不但有我们家大太太惦记着,连老祖宗都疼的跟什么似的,一时高兴忍不住笑起来了。”
说着谷雨伸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两记,“没想到这一笑竟扰了老祖宗和各位主子,是奴婢的不是。”
贾母只叫她住手,细细问询道:“你们大太太如何惦记林丫头了?”
“我们太太总跟我们这些小的提,说膝下只有琅四爷一个。
二小姐迎春又常在老祖宗跟前尽孝,我们太太总想亲近却又亲近不着。”
谷雨提到二小姐又向着迎春福了福身。
迎春乍一听谷雨这话,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呐呐一句“母亲......”便没有后话了。
索性谷雨此话也只是顺势提到迎春,并不在此处纠缠。
“大太太自从知道林姑娘要来,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特意命我们洒扫出一处单独小院,那地方僻静清幽又不失雅致。
最最好的是离老祖宗和各位太太们的院子都近,也算是处极好的住处了。
今日奴婢听到老祖宗要让林姑娘住碧纱橱,便觉得您和我们太太便是天底下最亲近的婆媳了。”
你这蹄子放什么狗屁!是谁指使你来害我?
邢夫人怒不可遏,刚要张嘴又被身后的大丫鬟白露拽住。
白露冲着贾琅的方向努了努嘴,这邢夫人可算是反应过来。
“可正是呢老祖宗!您都霸走了一个迎春,这林丫头可是我千盼万盼盼来的。
怎么也该住进我准备的院子,让我尽一尽心意啊。”
“瞧瞧,瞧瞧。”
一听有人同自己一样心疼黛玉,贾母倒是有些欣慰,指着邢夫人笑道。
“我原还说呢,琅哥儿那样的泼猴性子许是随了他父亲。
现在看来除了他父亲,咱们这还有个大泼猴。”
上首的王夫人也捻起帕子捂嘴笑道,“正是呢,我这嫂子平日是个最快人快语、古道热肠的。
她说是备好了自然是备好了,咱们不如全了这份心意。”
她最是知道这邢夫人只是个银样镴枪头,整个荣国府都在王夫人把控下,这邢氏是否准备了院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若是大房丢人,怠慢来客,再让这贵客成了恶客,那这大房在老祖宗这可就更没颜面了。
况且王夫人与黛玉之母贾敏早有嫌隙。
这黛玉一来便勾的宝玉不知父母宗亲,还摔了那玉。
桩桩件件下来,王夫人心中早已恶了黛玉,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罢,罢,那便全了你这副慈母心肠。”
贾母当下决定道,她原也对黛玉住在何处并不是十分坚持,只是为了宝玉才这般考虑。
现如今这个木头样的大儿媳想要讨她的好,怎么也不能当着黛玉的面驳了她大舅母的面子。
“只一点,若是你给林丫头的住处不好,我可要问你的。
还有迎春,你也一并领回去好好教导。
好好的姑娘家一直在我这老婆子膝下也不成事,必得有主母教导,日后亲事才顺遂。”
“诶!媳妇晓得的。”邢夫人当即亲亲热热上前拉住迎春、黛玉的手,面上带笑,嘴里却发苦。
她暗道“二丫头倒是好说,只是这黛玉。
我哪有现成的院子给她住?
琅哥儿,你这下可害苦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