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站在原地喘着粗气，面色平静，内心却有些激动。

两世为人，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与人争斗。

且不说前世为了生存，他手下有多少异种生物的性命，便是刚穿越至此的逃难途中，也免不了与同行的难民斗智斗勇。

但这种你来我往、拳拳到肉的方式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刺激。

“难怪都说侠以武犯禁，这种力量归于自身的感觉，着实让人沉醉...”

呼吸平稳后，周易便将注意力转回到当下。

他上前两步，还未开口，孟长虎已经色厉内茬的叫出了声：

“叶凡，我是铁手帮弟子，你敢动我，不怕全家死无全尸吗？！”

“冤有头债有主，是吴显仁对你下的手，有种你去找他啊！”

孟长虎无法起身，只能以双手匍匐着向屋内挪动，再也不复白天嚣张的模样。

周易担心他还有什么临死反扑的手段，便跟在他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他爬进了屋内。

直到孟长虎失血过多，脸色煞白的停在酒桌前，再也无力前行时，他才提着刀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那吴显仁都是怎么交代你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孟长虎略有失焦的眼神慢慢凝实，他艰难的翻了个身，看着不肯靠近的周易，声音沙哑的说道：

“叶凡，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我死后，你放过我家中的瞎眼老母。”

“你若是答应，我不仅把吴显仁的事情都告诉你，今日刚收的头钱还未上缴，还有我这些年的积蓄，你一并拿去！”

周易瞥了眼他身下藏着的匕首，以及那张貌似诚恳的嘴脸，露出几分讥讽的笑容。

“孟长虎，死到临头你还跟我耍这些心眼。”

“吴显仁的事情，你当然会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你巴不得我今晚就找上门去，和他争个你死我活，让你黄泉路上有个伴。”

“至于那些头钱，我若是拿了，那就是和你们铁手帮结了梁子，恐怕天不亮，我就要被你们铁手帮的执法堂抓回去，用三刀六洞的法子伺候了吧。”

孟长虎脸上的“幡然悔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恨意。

“叶凡，你是个人物，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此番遭了吴显仁的算计，不仅捡回一条命，还变得如此谨慎，老子这回输的不冤。”

“没错！我就是要你们争个你死我活，你运气好，年纪轻轻就入了五虎堂。他吴显仁更是对我呼来喝去，三番五次的折辱我。我都要死了，当然不想你们好过！”

周易端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嗓子中的辛辣暂时压下了右手的疼痛。

“说重点！”

孟长虎徒劳的捂着腰间伤口，声音越加无力。

“自你失踪后，吴显仁便让我盯紧你家的铺子。两天前，他让我尽快动手，言说七日之内，定要让你婶婶自愿献身于他。”

周易微微颔首：“这吴显仁为何要对付我？只是因为我婶娘？”

“哈哈哈，你不知道？”

孟长虎咳着血，笑声中满是嘲讽之意。

“吴显仁贪财好色，爱钱更胜过爱女人。他是外务堂管事，你特立独行，不愿出钱走通他的门路，他自然让你去做那些危险的差事。你若是活着也就罢了，既然死了，你那婶娘他自然随手笑纳了。”

周易微微颔首。

如此看来，这吴显仁只是在职责范围之内下手，倒也不是肆无忌惮，反倒是个‘好消息’。

他又追问了几句，见得不到更多信息，便举起了刀，最后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孟长虎此时已脸色惨白，他气若游丝的低声道：

“吴显仁平日里都是待在五虎堂驻地，但他在甜水巷李宅中养了个外室，每月至少要去三五次。你要是想动他，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才有几成胜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给我个痛快吧。”

孟长虎虽然一副慷慨赴死的语气，实际上却目光哀求地投向周易，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