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寝室,连外套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我看着我的手,心中那杆秤已开始倾斜。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都是真的。
一周后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找到了我。比起在审讯室见到的那次,现在的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底的乌青格外明显,他打起精神说:“很抱歉,未能找到你父亲,不过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这些天,周恒将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这场匪夷所思的案件。在排查谈安书和谈序的社会关系时,他发现了一个叫夏阳的年轻人曾到精神病院找过谈安书,而且他就在谈序所就读的那所学校上学,只不过比谈序大一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只不过夏阳的弟弟夏夜,于两年前失踪,其失踪原因至今也是个谜。
周恒觉得这两起案子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但他没有告诉谈序,毕竟这些只是猜测。
听到这个结果,我告诉警察同志没必要再追查下去,那条吃人的黑渊裂缝,本就是超脱现实的存在,人力所不能及。如若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会长久地徘徊于寻找父亲的路上。
见他欲言又止的深情,我明白他完全没听进去。他把我说的话只当做一个精神病人的幻想。
同他告别后,我去办理了休学。那些随时随地出现的幻觉已经使我无法正常生活。一年的时间,我想弄清父亲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所看到的是什么?那个杀死父亲的黑渊裂缝又是什么?
我回家了,除了快递回来的各种用品,还有我一左一右拿着的两大兜子零食。看见里面还兜着黄桃罐头的时候,我拒绝了,这一路不得嗑碎了啊?
白杨:“在我们老家,生病就得吃黄桃罐头。”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我手里塞。
“瞎说什么啊,人谈序好好的。估计你感冒两个来回谈序都不一定咳嗦一声。”在外地比赛的宋鸽连夜买票跑了回来,他觉得他和谈序有着最契合的灵魂。
“给你的。”
我接过画,是宋鸽落选的作品。
“真不错。”不是吹嘘,而是最真实的赞美。宋鸽笔下永远细腻,他传递的不只是画面,而是情感,就像这画——年迈的老人和年迈的狗。
宋鸽嘴角上扬,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你懂。”
“又哥俩好了。”白杨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老刘的课就赶不上了。”寝室长在门边催促着。
闻声宋鸽幸灾乐祸道,“白杨,你可快走吧,老刘可喜欢找你茬。”他是不急,按照队伍的行程,起码要明天才能回来。
白杨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他和刘老师的对话。白杨很贴心地告诉了刘老师,他最爱的学生连夜赶回来了,就是为了上他的早课。
“你个狗东西!”宋鸽说着就要抬肘痛击白杨,但被寝室长拦下来,“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谈序我们先走了啊,等放假去找你玩!”
关门、开灯。
回到家,紧绷的神经开始渐渐放松。只是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发现父亲书房的锁不见了。
难不成进小偷了?
……
自我有记忆,并留意到这个地方,门上就常常悬着一把锁,只有父亲进入的时候才会打开。
这间上锁的屋子就像潘多拉的墨盒,我想打开它。
如若不是一向沉稳柔和的父亲在我试图窥探他秘密的时候勃然大怒——将厚重的画册甩我脸上,我是不会停止对这个地方的探究的。
现在想想,右脸的肌肉还有些局促。
推开门,我发誓……在那一刻我更希望是小偷搬空了父亲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