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呜咽地瘫倒在地,蜷缩着身子。我不知道他是难过还是害怕,还是都有。我无法去安慰他,他也同样不需要我不痛不痒的安慰。
“小序……”
“!”他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名字了。
“对不起,没能做一个好父亲,请你原谅我。”他声音不大,却震颤了我的心神。
“爸……?”我难以置信地开口。
与此同时,病房中的地面突然崩裂,从无尽地底席卷而出飓风将我父亲拉入深渊巨口!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疯狂地拍打铁门。医生护士都来了,我更想将这一切归为我的幻觉。我不停地向离的最近的护士确认,“我爸还在里面对吗?!”
“……病,病人不见了。”可能我的样子吓坏了她。最后还是赵医生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诡异、黑暗的画作散落一地,凌乱、无序的堆叠。这些都是谈安书画的,先前一直堆放在墙角。
病人在医院、在监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失踪”。面对警方的询问,我将我所看到的和盘托出,但他们却叫来了赵医生为我做心理测试。
——他们觉得我疯了。
赵医生拿着病历本,在我的面前坐下。我是最后一个见到谈安书的人,也有着最为亲密的血缘。我本该是最可靠证人,可我那偏颇的、不切实际的证词让场面陷入了僵局。
坐在赵医生旁边的警官开口道,“谈序,我们查看了走廊的监控,也检查了你父亲的房间。谈安书的失踪一定是在现实的活动中。”
“不是的……”我低着头,脑海里反复出现父亲在飞舞的画纸中被飓风卷入开裂的地底。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看向他们,但他们不信我说的。他们的脸上是一致的怀疑和同情。
赵医生明显更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他往前挪了挪凳子,点头安抚道,“好,放轻松谈序,我们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们需要更多地去了解你所说的这种情况。”
“可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不,”警察带着探究的口吻说,“或许一些你觉得不起眼、不足道的事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你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某些致幻类的药物导致的,所以我们需要了解更多,你接触的、遇见的人和事。”
“……”致幻的药物,那么说我父亲真有可能还活着。我打起精神,面对警察和医生的问话,我尽力给出最准确的答案。
“开始出现幻觉的时候是在两天前。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投放中式建筑的样图。然后看着看着,那些建筑图就变了样子,从木制变成了石头,还不是堆砌的石头,而是一大块石头,没有任何的衔接处……”
“我觉得有点不对,就想问问坐在我旁边的室友。却不想伸手过去,触摸的是一片冰凉。”
教室中所有学生都变成了高矮不一的石块,最吓人的地方在于——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此时却被缝合在一起,成了人脸地板。
“整间教室都是?”
“是,整间教室都是。”
我一直忘不了那天脚下的触感,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船。
赵医生似乎很感兴趣,“然后呢?”
事情的后续比较正常,室友见我浑身发抖,不停尖叫,看着像中邪,便给了我一巴掌。
之后,幻觉就时不时地出现,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像真的。那时候我心中就浮现了一个疑问——精神病会遗传吗?昨晚我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