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孩子，做出什么事都不令人意外。

云雀猜艾莉卡应是溜到他宿舍里，往他床被里放史莱姆了——她以前干过这种恶作剧。

被米凯拉用细柳条抽出两滴眼泪后，她变乖不少。

“那边还有秋妖精。”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其他东西吸引，她嚷着“别跑”去追那些小鸟大小的妖精，云雀则捡起被她丢下的女仆装，与缩肩站立的莉薇娅对视。

沉默良久，额头烙印有“X”状图案的银发少女偏过头，留给云雀一张挂有汗滴的侧脸。

“您还要欺负我多久？”她问。

“一两个月吧？”云雀估算着脱衣术升级所需的经验，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将女仆装披在她落有红枫叶的肩上。

然后再粗暴地通过脱衣术隔空将她的衣服攥进手心。

“……这个算■骚扰吗？”她再问。

“应该算。”云雀点头，重复着穿脱的动作，“我之前因为扒别人衣服在地牢里蹲了三天。”

“那我可以喊卫兵吗？”她这次主动接过衣服，乖乖穿上，然后低头等云雀脱。

“可以。”云雀回应，“但小镇里的卫兵都是我哥们。”

她不说话了，小口呼气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只脱衣服，不做其他事。”

云雀的解释，她不想听。

她生气了，用那双金橙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雀，把这个混蛋的模样临摹进记忆深处，幻想着云雀被锁住手脚扔进水牢的场面。

魔力宣泄得差不多了，云雀甩甩手，礼貌向莉薇娅道谢：“感谢您的配合，莉薇娅小姐。”

“有兴趣和我共进午餐吗？就当是报酬。”

“抱歉，云雀先生。”她面无表情地摇头拒绝，额前齐眉的银色刘海左右荡，“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可以离开了吗？”

“恩……你明天也在这里吗？”

她身体僵住，苦思冥想许久，她才从自己的小脑袋瓜子里找到了能用来骂人的话。

“衣蛾。”她轻声骂道。

不巧云雀曾生活在礼仪之邦，问候他人父母的言语听多了，便觉得莉薇娅骂人像撒娇。

所以他微笑回应：“谢谢。”

正如诗人写在台本上的那句话：道德的束缚是人类不幸的根源。莉薇娅太道德，她学不来艾莉卡那副双手叉腰骂街的模样，她只得咬着嘴唇生闷气。

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雀则在寻找艾莉卡的身影，找了许久，才在摆满了木盆的空地上找到她。

小姑娘脱了鞋袜，把它们和竹笼放在地上后，洗干净脚，蹦进大木盆里踩葡萄。

她边跺脚把粒粒圆润的葡萄碾成细腻的汁，边咬牙切齿骂着：“坏东西！踩死你……”

她大抵是把脚下的葡萄幻想成某些东西了。

云雀胆小，见不得这瘆人的场面，他摇头想要离开，转身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背负长枪，身着黑甲——是龙骑。

他手揣啤酒杯，弯腰站在木桶边，伸手去舀那些被半人马小姐踏出来的葡萄汁。

“冒险者大人，这些是用来酿酒的哦！”

半人马小姐提醒他，他摇头摆手，说他就喜欢鲜榨出来的葡萄汁。

见到云雀，他手捧木酒杯凑过来，低声问：“喝吗？”

云雀愣神望着被葡萄染成紫色的马蹄，再看向龙骑杯中的液体：紫红色，表面浮有白色泡沫，杯底能见到葡萄皮的残渣。

他喉结上下移动，把莉薇娅送来的葡萄递给龙骑：“要不……你吃这些吧？”

“那有什么好吃的。”龙骑指向被马蹄踏得嘎吱响的木桶，“要吃，就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