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众生而留此身,大师又何须执于离相。不执于此,或可得无上正等正觉。”
“如是,如是!由是吾心安矣。吾之战战兢兢非在吾身,而在佛法、在信众。身之不存,则无以弘法,无以为众人,是以如履薄冰。”
“大师参悟了得!入于世间,有谁人不如临深渊?
对大师而言,侍君之法无非是益民益君,大师弘法亦是安抚民众之举,对君王的统治会大有裨益。
然则,凡事都需持之有度,不尤不及为佳,求得平衡,此为天道使然。
如今以大师之盛名,如若再有复加,则危矣。
再者,如今长安寺庙林立,僧侣众多,如若不加以挟制,日后可欲之人日渐稀少,皇家可用之人也会日渐稀少,国家的捐税也会日渐稀少。
如此,佛法危矣!
对于信众,劳者寡而获者众为佳,大多数人止于持戒即可,不持戒而成为劳者,实属佛家之祸,必将贻害无穷。”
“公子所言正是我之所虑。如今在长安寺庙中,浑水摸鱼者着实不少。他们不为修法,而为获益;他们不持戒,却借用佛陀之名哄骗众人,确实是佛家之祸啊!公子对此有何见解?”
“回大师,对此我也束手无策。人的秉性如此,修行之途总会有滥竽充数者。大浪淘沙,淘尽泥沙始到金,经文和律论便是淘沙的利器。”
“淘沙之利器?”
“正是!我以为这利器应握在大师这样的智者手中,方能光大佛法,涤除贻害。”
“当如之奈何?”
“大师可着力于著经,而非讲经。”
“自古经文皆出于佛陀,我等凡僧怎敢造次!”
“正是,正是!佛陀之经皆为梵文,且艰深晦涩。
如若大师将其厘革为简洁明了,又不失法理,岂不是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如此,名为译经,实为著经。
再者,大师如此精通中原文化,博览百家典籍,知华夏之传统,也深谙民之所需,所译之经定会合乎时宜,也定会弘扬佛法于中华。
如若大师所译之经能广为传播,教化万民,此福德当胜百千万亿劫之福德。
佛在大师心中,佛法在大师所译之经中,大师即是佛。”
“公子莫要谬赞!”
“大师,此言绝非谬赞!在我心中,能有如此功德者,既是神佛。
再有,如若大师专注译经,即惠及百姓,亦助于皇家统治,又可远离其掣肘,此举益于大师身存,从而益于佛法的弘扬,有百益而无一害。”
“此为大事,也非易事,我需思量而后再定!”
“在下可助大师达成译经之愿,但需大师带我觐见皇帝。此外,那是云仙文采了得,可在译经上助大师一臂之力。”
“嗯!公子助我译经,岂不是如虎添翼!”
“我另有他用,恕难遂大师心愿!其实,我还有一事,烦请大师解惑。”
“公子但说无妨。”
“如果有个人,我对他心生怨恨,与其远离时,则怨恨暗淡,如今与其近在咫尺,怨恨甚是浓烈,虽心里极力控制,却也难以自拔。请大师赐教,我当如何是好?”
“公子言语中的那个人,应是当今圣上吧?”
元同点点头。
“化解之法有二,或者你远离他,或者让他做些善事;若用前一法,你的怨恨仍然在,若用后一法,你心中的怨恨或可清除。”
“大师一席言,令我茅塞顿开。我想选后一法,还烦请大师匡助。”
随后,元同把如何为柳琭申冤,以及帮助流民造屋的想法详细讲给罗什,二人又做了一番谋划,直至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