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
“先去西城兵马司,唤五个小队来。”
叶峥说着,看向范闲,“你去过鉴查院了吧?提司腰牌给他。”
范闲犹豫了下,甚至某个瞬间,他脑补了妹婿冲过来,一把捉住他的脚,将他拎起来,然后自己把提司腰牌找出。
“放心,给他提司腰牌,是要他去鉴查院唤四处和七处过来,二皇子那边还有个人需鉴查院收押审问,真论起来,他还是你的师兄,也是费老门下。”
叶峥这么一补充,范闲眼睛一亮,看向钟离的同时,从鞶带中拿出提司腰牌递过去,打趣了句,“师兄怎么去了兵马司?鉴查院待遇不好?”
“个中缘故,说起来太长,往后有时间再与师…范大人说吧。”钟离接过提司腰牌,抱拳行了一礼。
从他及时改了的称谓,范闲隐隐感觉,钟离与鉴查院之间,或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往。
“大人,我先去了。”再向叶峥行了一礼,钟离脚下一点,整个人拔地而起,落在不远处的马上。
目送钟离驾马奔驰一段,范闲收回目光,扫过竹林中的惨烈,终落在叶峥脸上,感慨道,“是有听说你武学造诣不低,想你没真气在身,传言或虚,应厉害不到哪儿去,没想到…你是真滴猛啊,似你这般没真气还如此厉害的,我只见过一人。”
他脸上挂着笑,笑意不怎么圆融流畅,实在叶峥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强烈,哪怕这会儿还残存一丝恍惚。
方才的几息之间,他仿若看见一只猛虎提纵跳跃,迅猛无比地收割猎物。
不对,猛虎都没他这么猛!
叶峥摇了摇头,半感慨地道,“终不是大宗师。”
“你…你志向高远,大宗师,啧…”范闲差不离没爆粗口,话锋一转,夸了一句,凑到他身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四名东夷城女剑手,问道,“听你的意思,死的那个,这四个,不交给鉴查院?这些人算起来,可都是敌国暗探,兵马司够呛有资格收押他们吧?”
叶峥笑笑。
俊美的脸,纯净的笑,怎么也该赏心悦目,在范闲眼中,扑面而来摄人的杀气。
“京都城,一切可疑之人,兵马司皆可拿问,再者,埋伏袭击兵马司副指挥使,我还不拿他,这个官干脆别当了。”
范闲差点没笑出声。
明明是你反伏击!
他想了想鉴查院各处的职权职责,轻轻点头。
这类涉及敌国、他国暗探的案子,以往鉴查院揽的比较多,加之鉴查院特殊的地位,有独立调查权、逮捕权,甚至一些时候,还有独立的审判权,久而久之,这类案子默认交由鉴查院处理。
瞧他妹婿这语气、口风,待会儿不与鉴查院撞上还好,若撞上,估计少不得一场嘴仗。
“有止血的药没?给她们用一些,死了反倒不美。”
叶峥的话将他从思索中拉回现实。
“怕她们死了,你还下这么重的手?”范闲蹲在一个女剑手,瞧着那断裂突出来的森森腿骨,上头还挂着一缕缕肌肉丝儿,眉头皱了皱。
他嘴上吐槽,手下动作不慢,从腰后系着的一小袋中掏出几只小罐,口中又问道,“这会儿你该告诉我,你知道的幕后之人是谁了吧?”
叶峥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这段时间,每去皇家别院寻婉儿姐,你遇着的最大阻力是谁?”
最大阻力?
谁?
是个人?
范闲手中动作一顿,药粉应是洒多了,卸了下巴的女剑手竟抽了下。
“到底为什么?难道他也是太…”他脸色阴沉,切齿道。
“噤口!”叶峥喝止他。
四个女剑手晕是晕了,有些话不好入旁人耳。
待范闲方处理结束,没一会儿,纪正队倪虎小队、唐七小队等合十五个弓兵,带板车、囚车、枷锁一应械具赶到。
不须叶峥吩咐,在向叶峥行礼后,快速地收拢尸体、剑手和这些人的武器。
等他们收拢的差不多,钟离和鉴查院的人也到了,只是…不止四处和七处。
叶峥望着那些驾马而来的鉴查院诸人,心中没多怪罪钟离。
兵马司的弓兵是步行而来,要拖板车,囚车还是骡子拉的,慢是必然的。
“这些也是?”朱格指着板车上白布蒙着的程巨树尸体,和囚车上四个枷锁锁的严严实实的东夷城女剑手,头也不回,实际就是对钟离发问。
钟离脸色不大好看。
他用提司腰牌去七处…也就是鉴查院地牢,正巧朱格也在,一听到北齐暗探,非要跟来。